陈钱多离船家还一小段距离,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但她一看这情况,顿时怒气上头,就准备上前和船家好好理论一番,明明是她们先来的,这船家怎么还收了别人的钱,看样子也是要把船租给那人的。
就在陈钱多准备上前之际,周瑜和轻轻拉住了她,他对陈钱多摇了摇头,神色抱歉又难过,“妻主,不能去,我认识那个人,她是县令下的一名侍卫,平常总跟着县令公子出门,这次用船的可能就是县令公子,我们不能和他抢。”
他顿了顿,又接着对陈钱多说:“对不起。”声音里隐隐带一点哭腔,他有些难堪和自责,但他没有办法,他真的不能和县令公子起冲突。他害怕因为他的举动,又让母亲焦头烂额,彻夜难眠,让父亲也跟着忐忑不安,食不下咽。尽管母亲和父亲没有怪罪他,但他,还是害怕了,如今,他又要阻止他的妻主,巨大的羞耻和无力淹没了周瑜和的内心。
陈钱多在周瑜和难过又恳求的神色里立马清醒过来,她意识到,尽管这里男女地位颠倒,但这还是一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商人地位是低下的,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也为之前略有天真的想法感到懊恼。
看了一眼周瑜和的状态,陈钱多叹息,她拉着周瑜和到大树的背面,好让船家那边的人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没关系的,小和,只是这一次游不到船而已,我们可以下次再来啊。”陈钱多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一点,她一遍温柔劝慰,一遍轻轻的晃着周瑜和的手,以此希望周瑜和的心情好一点。
周瑜和眼睛红红,带着颤音向陈钱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妻主,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害怕……”
陈钱多急忙回应,“我知道,我理解,是我不好,刚才怒气上头,差一点不管不顾,惹下祸事,还好你拦下了我。小和,你做的很好,在没有力量抗衡之前,确实不该为这些小事起冲突。”她的语气温和又真诚,让周瑜和放下心来。
他顾不得这是在外面,激动的抱了一下陈钱多,小声又快速的在陈钱多耳边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放开了拥抱。
也幸好此时没什么人路过,她们所处的地方又足够隐蔽,所以除了她们自己,没人知道这一举动。不然,外界又会平添话料。
两人又在树后静静的待了一会儿,等到周瑜和完全平静下来,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痕迹,陈钱多才放心带他走出去。
妻夫二人刚一出去,正无所事事,四处张望的船家就看到了。她急忙跑过去,把之前陈钱多给的钱还给陈钱多,开口解释:“这实在对不住,客官。那位是县令公子,我不敢得罪,不然以后他随便让人找我几次麻烦,我这营生就没有了,家里的双亲和夫郎还有孩子也就吃不上饭了。”
见陈钱多二人没有反应,船家思考一下,咬咬牙,肉痛的说:“不然您二位说个时间,到时候我一定把船留着,免费让您二位游一次船。希望您二位能原谅我这一回,忘了今日的不愉快,以后有机会再来光顾我的生意。”
陈钱多摇头,“不用了,我们准备回去了,这以后是否游船,就再说吧。”说着,她就准备和周瑜和离开了。
船家一看她们的脸色,哪敢直接让她们离开,跟着就继续说:“要不就直接在晚上游船吧,夜晚在这云湖游船别有一番风味,月亮倒映在湖面上,就是黑夜里一抹奇妙的景色,有不少女郎会专门挑夜晚游湖呢。”
陈钱多看了周瑜和一眼,见他没有意动,就开口拒绝了商家,“算了,我们对夜晚游湖没什么兴趣,还是去别处看看吧,今天的事我也不会和其他人说的。”陈钱多觉得船家态度还不错,家里也不容易,又看她这么焦急,还是给出了承诺,让她放心。
船家听见陈钱多的话确实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但是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这样吧,您下次来,只要我这船空着,您就上去游一转,不收钱。”
陈钱多点头,“好啊。”她和周瑜和的心情都不算好,无意再和船家多说什么,简单的回了一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