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绕一大圈往酒吧的方向走,走到半路,卫劲终于充上话费给他打开电话。
白岩飞第一句就是问,“借到钱了?”语气十分正经。
“去你妈的,”卫劲也摸不准这孙子已经到哪,他刚得到消息,便立马借钱充上话费,这会儿连忙道:“你快点走,今天换条路走。”
“为什么?”白岩飞明知故问。
“李飞叫他哥来堵你,上午他们找你没找着,你车不是给砸了?那就是他们干的。这会儿他们调查清楚了,在你平常回家的路上等着你呢。”卫劲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快点换条路走,这两天躲着点,等我给你摆平。”
李飞就是前几天他把人打住院的那位。
闻言,白岩飞轻轻笑了一下,“逗你的。我知道,所以我一开始就换路走了,现在已经快到酒吧了。”
卫劲松出一口气,心里一颗大石这才落下。
“你没事就成。”卫劲说。
“你要不要说得这么恶心?”白岩飞随口吐槽,“对了,安洋今晚回来?”
卫劲“嗯”了一声,说道:“狗子和你说了?”
“对,他还和我说了你没话费这事儿。”白岩飞损他。
“靠!老子给女朋友花钱怎么了?我自豪。”卫劲笑着说道。
“没有,”白岩飞笑了笑,卫劲和安洋自从在一起后就分外和谐,十分恩爱。成天发狗粮到令人恨不得带上屠狗刀为民除害。他脚步停在酒吧门口,看见宁希晨在里头和客户笑眯眯的,伸手打开门,边开门边说:“你随意,穷人要工作了,就不奉陪有钱人了。”
卫劲又笑着骂他一句,挂断电话前还忍不住嘱咐一句:“反正你最近小心着点啊,安洋回来这段时间我就不去酒吧了,她下周米国还有一场比赛,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啊。”
白岩飞将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伸手去架子上取制服,“你来找我干什么?”
“谈人生聊理想。”卫劲说。
别看卫劲看起来像是个大老爷们,实际上内心特细腻,到现在心里对白岩飞还依旧过意不去。白岩飞懂他,便应下来:“成。但是你可能要借点钱再来。”
“借钱干嘛?”卫劲愣怔一下,没懂他意思。
白岩飞面无表情,“自付酒费。”
卫劲:“......”
“靠!抠门。还是不是兄弟了?”卫劲反应过来,笑骂道。
“亲兄弟明算账。”白岩飞说着和宁希晨打了个招呼,矮身抱着一沓制服钻进换衣间里,关上门,笑了一声,说道:“懂不懂?”
“懂懂懂。”卫劲连忙应下来,这边他还有事,便说道:“那我先挂了,你自己这几天悠着点,有事别硬来直接跑,我尽快给你处理掉。”
“你话真多。”白岩飞嫌弃道。
“哎你......”
卫劲一句话还没说完,白岩飞便干脆利落的,帮他挂断电话,随后将衣服挂上去,脱掉校服把制服换到身上。徒留卫劲一个望着暗掉的手机屏幕陷入沉默之中。
中途他刚穿上裤子,正准备套外套,门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后宁希晨的声音落进来,“岩飞,有客人找你。”
闻言,白岩飞眉头微微蹙起,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扣上衣扣,问道:“谁?”
“李先生。”宁希晨说,“他出手阔绰,一次500打底,我劝你这次还是不要拒绝比较好。”
宁希晨说的是小费。
平常他拿到的也不过是20、50、这些数额的小费,最多也就100。单纯陪酒,向来拿不到多少。
500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数额了,甚至能抵掉他一周的工资。
这对他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他很想要钱。
穷怕了,便觉得钱,总是越多越好的,否则在这世上,还真是寸步难行。
他张了张嘴,想应下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狰狞的嘴脸,他又想起那时,他的母亲躺在其他男人身下,看着他,眼里所露出来的,是让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而他和她之前,不过只隔着一扇门。
他的父亲,还在烈日炎炎下辛苦工作。
白岩飞闭上眼,喉结滚动,极力将内心平复下来,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恶心感。他必须得忍耐,无论多么无奈多么难以接受,为了未来,他此时此刻都必须忍下来。感情是一回事儿,理智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婊/子生的孩子。
想要过上好日子,他就只能靠自己。
片刻之后,他平稳的声音落了出来。
“好,我马上来。”白岩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