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能有一个家,他很欢喜。”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了,老楚头就是故事里的“少年”,楚溪客就是他救出的“小娃娃”。
“回来就好。”老楚头的万般情绪,最后只含蓄地化为一句感慨。
楚溪客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阿翁相信我就是我,没有‘借尸还魂’,也没有占用‘小娃娃’的身体吗?”
“煮羊汤一样只放盐,生炭盆一样要开那扇窗,就连心虚时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不是我的崽崽,还能是谁?”老楚头望着他,温柔又笃定。
压在楚溪客心头的那块大石彻底落了地,一身轻松。
楚溪客生出更多勇气,提起穿书那天的详细经过:“我听到一阵猫叫,还有好听的梵音,睁开眼就在这个身体上了。”
老楚头似乎想通了什么,说:“一了大师曾说,丢魂失魄大抵是因为受了莫大的刺激,要想找回,也要有相应的刺激才行。”
那天,老楚头听说一了大师云游归来,打算去青华山上寻几株草药做拜礼,谁知就是这么巧,数十年都不见猛兽的青华山突然就出现一头黑熊,不由分说地扑向老楚头。
或许是濒临死亡的危险,也或许是亲眼看到在意的人被黑熊所伤,原身受到了足够的“刺激”,总之,“楚溪客”成了完完整整的楚溪客。
就……这么简单?
“那您为什么叮嘱我不要请大夫?”楚溪客不死心地问。
老楚头道:“我自己的伤自己了解,附近这几家医馆坐堂大夫的水平我也知道,还不如我开的方子吃着有效。”
“不让我解开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伤口太深,怕吓着你。”
楚溪客:“……”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喽?
楚溪客悄悄瞄了眼老楚头日日缠着的喉结,这个又怎么解释?
老楚头顺着他的视线摸向喉间的缎带,低声道:“这里早年间被‘狗’咬过,留了疤。”
楚溪客分明注意到,老楚头在说到“狗”字的时候格外的咬牙切齿。
不过,他聪明地没有追问,包括老楚头可以用药水洗掉的胡子、忽而白嫩忽而苍老的手。
谁还没点小秘密呢,他也没把“上辈子”的事告诉老楚头不是?
其实吧,两个人都在“假装”。
老楚头要假装完全把眼前的楚溪客当成他亲手养大的“小娃娃”,楚溪客也要假装和原身一样对老楚头依赖与亲近。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愿意假装,至少说明是在乎对方的。只要有了这份在乎,日子就能有商有量地过下去。
总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个契机,老楚头不再把他当成记忆中的小娃娃,重新认识真正的他;楚溪客也不会再受原身的影响,而是以自己的视角接纳这位“阿翁”。
在此之前,随遇而安,就是很好的生活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