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家名叫“黑店”的杂货铺背后的东家就是钟离东曦。
钟离东曦看了看画上的猫,又看了看团在他膝头呼呼大睡的桑桑,缓缓勾起唇角:“不愧是姜纾,果然不简单。”
云霄不解:“一旦这幅画在长安城露面,贺兰大将军势必能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行踪,他为何要这样做?”
这些年,贺兰康一直在四处收集姜纾的字画,不管是真迹还是仿品,有一幅收一幅,连带着那些本就仰慕姜纾才华的文人学子纷纷争抢,这才令姜纾的字画有价无市。
钟离东曦点了点画上的小胖猫,淡声道:“你以为,他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机卖画,还把毛色如此稀有的桑桑画上去?”
云霄唰的一声合上折扇:“看来,老楚头是有心引贺兰大将军上门……”
钟离东曦淡淡一笑,把画卷起来,交给旁边打瞌睡的云浮:“明日一早,送到将军府。”
“哦哦,好。”云浮一个激灵,清醒了些。
云崖凑到她耳边悄悄八卦:“以前就听闻姜纾的字画价钱是贺兰大将军炒起来的,我一直想不通其中的缘由,现在突然明白了,贺兰大将军八成是担心姜纾流落在外没饭吃吧!”
云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是真爱。”
云霄:“……”
贺兰大将军和姜纾都是男人吧,为什么你们谈论起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默默地看了眼揉着眉心似乎有点儿听不下去的钟离东曦,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殿下还是正常的。
***
第二天,楚溪客在床上打了个滚,突然,脸上咯到一个圆溜溜、凉飕飕的东西。他睁开眼睛一看,顿时被两个亮闪闪的金豆子晃花了眼。
金豆子!
足足两个!
比贺兰大将军的更大更圆!
楚溪客乐不可支,把金豆子往手心一攥,“咚咚咚”跑下楼,给老楚头端茶递水捏肩膀,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老楚头抿着笑:“何事这般开心?”
楚溪客把手一摊,圆溜溜的一对金豆子就展现在老楚头眼前了。
老楚头一脸淡然:“这不是贺兰将军送的金豆子吗,怎么,下小崽了?”
楚溪客笑眯眯地点着两个金豆子:“它们可不姓贺兰,而是姓楚,这个叫‘楚大壮’,这个叫‘楚二壮’,是我最崇拜、最敬爱、最亲近的阿翁送哒!”
老楚头噗嗤一笑,最崇拜,最敬爱,最亲近什么的,嗯,这下舒坦了。
于是,楚溪客得到第二份奖励——一辆造型别致的小鹿车!
所谓“鹿车”就是一种手推独轮车,类似南方常说的“鸡公车”,只是轮子比寻常的鸡公车要小一些,轮轴更宽,车辕更粗,载重量更大。
楚溪客这辆一看就是老楚头特意改造过的,车帮上刻着雕花,车头竖着一个猫咪图样的广告牌,牌子上用很漂亮的字迹写着——
“楚记小烧烤。”
往大街上一推,可拉风了!
出于某些楚溪客不知道的原因,老楚头今日没宅在家里,而是和他一起出门摆摊。
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楚溪客在前面龙飞凤舞地烤串,老楚头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收钱;楚溪客逢人三分笑,见了谁都能愉快地唠上两句,老楚头从始至终安安静静地做事,宛如社恐。
祖孙二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也意外的和谐。
华丽的牛车出现在街道对面,楚溪客不经意一抬眼,刚好瞧见钟离东曦推开车窗,朝这边看过来。
隔着重重人影,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撞到了一起。
楚溪客开心地扬起手,正要打招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老楚头绷着脸:“可还记得你保证过的?”
楚溪客蠢蠢欲动的小爪子僵在半空:“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钟离东曦似乎觉察到什么,一只脚刚刚迈出车门,又退了回去。不过,他并没有离开,牛车就那样孤零零地停在原地,他的目光透过半开的侧窗,静静地落在楚溪客身上。
楚溪客每次抬头看上一眼,心就愧疚一下下。
但他不想让老楚头生气,因此当着老楚头的面他表现得很坚定。然而,老楚头刚刚起身去武侯铺方便,楚溪客就飞快地烤了几个面筋,一溜烟似的跑到牛车旁。
钟离东曦有心逗他:“可是你家阿翁不愿让你与我结交?”
楚溪客清了清嗓子,小小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是这样的,我阿翁最近不是在教导我读书吗,就跟我说,如果四书五经背不全就不许跟最好的朋友说话。”
明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钟离东曦还是禁不住露出笑意:“这么说,小郎君是因为把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这才不敢当着阿翁的面跟我说话?”
楚溪客无比真诚地点点头。
“崽啊,你最好的朋友不是我吗?”楚云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和钟离东曦一左一右看着他。
楚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