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继续道:“第二,教廷将患者进行了集中转移和集体看管,接触病人,教廷付出的代价恐怕不小,盖亚殿下只说教廷死了很多人,却没有给出明确数字,估计也是因为一时半会统计不完。”
“教廷为了他们的目的所作所为,其实到目前为止受难最严重的应该也是他们自己,他们低估了他们打开的天花的影响。”
所以啊,教廷宁可接受这样的损失还要继续进行他们的目标,这才是最可怕的。有什么样的目标,让他们愿意付出如此难以想象的牺牲。
沈宴原本还说着教廷在他们的阴谋之时,误打误撞的干了两件好事,直到……
直到沈宴他们守在患者家门口的阴暗中,让人注意着教廷骑士的动向,果然,教廷骑士来拉人了。
依旧是那个借口,接患者去治疗营。
嘴里说着充满希望的话,让绝望中的人如同看见了唯一的光明,但这些骑士脸上却一脸阴沉,因为出来接患者,被感染率太高了。
教廷死的那些同袍,多是他们这样接触患者的人或者接触他们的人。
时刻和死神接触,他们哪里还能有什么愉快的心情,甚至看见患者,内心都是抗拒和嫌弃,不用质疑,他们死的那些同袍,都是被这些患者感染的。
当然,患者此时哪里还有心情观察骑士那阴沉的表情,他们以为他们立马将要迎来新生。
简单收拾一番,就跟着骑士们离开。
阴影中的沈宴和赵阔对视了一眼:“一场虚伪的表演,明明有很多惹人质疑的地方。”
“然而作为走投无路的患者,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无论如何,如沈宴猜测的那样,教廷还会派人来接患者去治疗营。
沈宴他们跟了上去,可以看出,教廷的可用之人的确有限了,这样涉及教廷秘密的事情,居然没有设置反追踪的职业者。
沈宴他们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因为骑士中有患者,骑士似乎又不愿意碰触患者,走得并不快。
没有跟丢的可能。
“这方向是……教廷在肯亚的中枢大教堂?”
亨利大主教在肯亚传播神的教义十分成功,修建了一座占地面积十分广的中枢大教堂。
那些骑士将患者直接带进了教堂之中,周围也有其他骑士带着不少患者陆续进去。
这似乎是他们日常的任务。
沈宴却直接停住了脚步,眉头皱得死紧。
赵阔本来想着,这个教堂估计就是他们口中的治疗营了,这时见沈宴停下脚步,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沈宴张了张嘴,艰难的道:“前面,充满了亡者的声音。”
“哪怕在墓园,我也没有听到过如此多的凄惨,悲愤,痛苦的亡者之声。”
沈宴是去过墓园的,在佣兵之城的时候,铁血佣兵团被迫开放自己的墓园去安置那些在罪城的阴谋中惨死的平民。
沈宴去墓园看了看这个世界的安葬风俗,墓园的亡者肯定是很多的,加上那么多惨死之人,那阴戾之声可想而知。
但和眼前的教堂比起来,那墓园算得了什么。
教堂应该是神圣的,庄严的,但现在,哀嚎,惨叫,无数的亡者之音将这里化作了地狱。
沈宴:“……”
被病魔折磨而死,的确痛苦,但也不至于哀嚎得就像灵魂都在扭曲一样,所有的亡者都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面前的教堂,不正常。
赵阔看了看前面,在他眼中,前面的教堂只是有些安静,一切正常。
但他也知道,沈宴的灵感极高,能听到常人听不到的东西,能感知到那些非凡的存在。
若这教堂有教廷的秘密,必定守卫十分森严。
沈宴:“我们就偷偷看一眼,或许我们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这教堂之中。”
……
此时,高尔文家族的小孩正推着暗月大主教杰拉斯的轮椅走在大街上。
高尔文家族的小孩笑眯眯地偷看轮椅上的小老头,因为这是一位第三序章的传奇啊,和他们家的荣耀一样。
光是看着,都让人充满了羡慕,他们长大了也要成为这样的传奇。
这时,一辆快速奔跑的马匹从城外奔驰而来。
速度太快了,推轮椅的小孩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时之间门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眼看就要撞上了。
杰拉斯垂着眉,马匹上的骑士穿着美观绚丽的铠甲,这是……来自梵帝城的骑士?
看他驾驭马匹的速度,职业应该是传讯骑士。
那骑士脸色严肃,似乎有什么重要消息需要传达,甚至并没有因为前面有坐轮椅的老人和小孩而停下半刻。
只是突然的,墙角的阴影晃动,连人带马一起拖进了旁边阴暗的小巷子中,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
推轮椅的小孩瞠目结舌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发生了什么?”
他刚才都以为,要被那奔驰的马匹撞飞了。
杰拉斯语气温和了一些:“在光明王朝无数教义共存的年代,最可怕的有这么几样东西,风暴,雷电,黑暗,以及天空的群星。”
那小孩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脑袋朝小巷子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小巷子里面,一马一人,似乎骨头都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拉扯碎了。
小孩赶紧推着轮椅就跑,太可怕了。
杰拉斯没有出声,心里想着,沈宴他们的麻烦来了呢,来自梵帝城的骑士,无论前来传递的消息是什么,肯定会包括盖亚殿下和波次殿下侵犯梵帝城的事情,以及……关押百年的异教徒被人救走的消息。
而且,教廷为了确保消息传递的顺利,会同时使用不同的方式,也就是说前来传递消息的不仅仅只有这个传讯骑士,传讯的人之间门还能判断,消息是否成功传递到了。
杰拉斯并没有去寻找治疗营,而是让那小孩将他推到了街道的正中央。
一张轮椅,安静地挡在了入城的大道之上。
明明是单薄的一张轮椅,一个瘦弱的小老头,还有几个懵懂的小孩,却给人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
就像只要有这轮椅在,这就是一条绝路。
他,很了解教廷的传讯方式,甚至能借此设下一些陷阱,对于教廷给与他的折磨,他对教廷的人从不会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