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从达蒙之海出来后,总觉得忧心忡忡。
第一,教廷频繁出现在肯亚的范围,甚至不顾和野蛮人发生冲突,肯定是冲着不朽者的遗迹去的。
希望他们别找到什么前往遗迹的办法。
第二,那座全身血肉脱落不知道骨架去了哪里的诡异之城,偏偏在诅咒之地附近。
老巫师乌瑟尔说过,诅咒之地没有生灵,只有食尸鬼和骨架。
骨架……也不知道和这座城池有没有什么关系。
沈宴对诅咒之地也不了解,若不是嘟嘟提了一嘴,诅咒之地的癫火是通往不朽者遗迹的钥匙,沈宴都不会主动去关注。
想了想,他一个人或许不得要领,他将这些消息都报道在《世界和平报》上,希望有博学者或者其他探索者能知道一些什么线索,毕竟无论是教廷找到了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释放了神,还是诅咒之地的诅咒外延,都将是整个大陆的灾难。
此时,肯亚城外,一处隐蔽的海湾,船只正在挂帆准备远航。
甲板上,穿着教廷明亮铠甲的骑士严阵以待。
船舱内,几名神父正秘密的讨论着。
“那些该死的野蛮人,四处在肯亚境内驱逐我们,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不得不窝在潮湿充满雾气的海湾。”
这是无法想象的,他们教廷在大地上的任何地方,都从未像现在这般,需要东躲西藏。
“若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前往不朽者的遗迹,真想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说到前往不朽者的遗迹,几个人反而沉默了半响:“我们教廷前面几只前去探索的船队,一人都没能回来。”
又是一阵沉默,教廷的人都是兄弟姐妹,这样毫无征兆的牺牲,就跟没有尽头一样。
但很快眼睛中就是无比的坚定和狂热。
只要能回归神的怀抱,牺牲兄弟姐妹算得了什么。
“若那《世界和平报》上报道的是事实,连亚伯罕都无功而返,或许真的有我们人类无法理解的存在……”
“也不知道梵帝城的大人们的想法是继续不断的派遣船队出海前去探索,还是有什么新的方案……”
正在这时,甲板上似乎有什么动静。
几个神父对视一眼,向船舱外的甲板看去,就看到一个笼罩在金色袍子中的老者正向他们走来。
金袍大主教?几人连忙迎接了出去。
金袍老者揭开头上的罩帽,露出岁月般深刻的面容,是教廷的机枢大主教之一阿因斯·伊斯瓦尔。
阿因斯·伊斯瓦尔手上托着一个古旧的盒子:“教皇让我给你们送来这一件圣物,或许它能帮你们抵达目的地。”
圣物?
几人不由得看向正缓缓打开的箱子,只是看见里面的东西,几人面色微变。
那是一张枯老的人皮。
阿因斯·伊斯瓦尔面色复杂:“你们只需要知道,它是我教廷圣物就可以了,能帮助你们完成任务,至于它的来历,无需打听。”
他们现在的那位教皇,真的值得人敬佩,哪怕是历任教皇也没有这样的决心吧。
在得知教廷数次出航,牺牲了无数高序章的神父和骑士之后,教皇大人亲自去了圣地,从圣棺中剥下了第一任教皇的人皮。
据教廷的秘典记载,第一任教皇的确去过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这说明肯定是有办法去到那里的。
为什么第一任教皇能避开那不可描述的巨兽的影响,其他人又不能?
或许第一任教皇身上有什么独特的性质吧,所以现任教皇从第一任教皇的尸体上将人皮剥下,送了来,希望能有新的进展。
一切,都是为了信仰!
阿因斯·伊斯瓦尔站在迷雾的海岸的岸边,看着起帆远航的船队,或许这一次真能有所收获。
教廷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阿因斯·伊斯瓦尔又看向大海中的那座朦胧的高山。
能用肉眼看到的存在,其实距离应该并不会太远,只是从未有人能将准确的消息带回来而已。
船队很快消失在大海的平面。
近日的幽灵海在肯亚附近的这片海域,还算平静。
也正如大家所猜测的一样,其实那危险之极的高山并不远。
不过一天一夜,船队穿进迷雾之中,似乎已经能更清晰的感知到那座高山的存在了。
甲板上,神父和骑士充满了激动,只是这未免也太顺利了,和普通的远航并无任何的不同。
直到,在他们耳边响起了亘古的神秘的低语。
癫狂,混乱,黑暗,一切的不可控就那么开始。
没有人能接近它,所有听到它呼唤之人,必将疯狂,哪怕它在沉睡。
扭曲着死亡,自残,诡异的微笑,这是一场疯狂的无法被理解的盛宴。
他们就像看不到身旁同伴的诡异。不知道过了多久,船队变得安静,特别的安静,就像这幽灵海的名字,这是一队没有生机的幽灵船,或许哪一天它们被海浪卷向海岸后,又是一个云游诗人诗歌中的传说。
船在波涛上荡漾,安静,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全身颤抖的神父从隐蔽的船仓走了出来,一脸的苍白,就像受到了莫大的惊恐。
他的身上披着一张褐色的丑陋邪恶的人皮,人皮之上燃烧着绿色的磷光,摇曳得就像受到了什么不可见的力量的影响,随时都可能熄灭。
在越来越弱的绿色磷光中,神父惊恐的抛弃了船队,上了一艘救生的小船逃离。
也是在同时,诅咒之地外。
神秘学者博尔特,一个精瘦的小老头,这个一生奉献给神秘学的博学者,因为调查附近卡库尔城一夜之间消亡,只剩下一城的人类的血肉的诡异事件而来。
那城里的场面,让这位大半辈子都在惊险中度过的老者,宛如进了地狱。
他被那画面深深的震撼,等重整精神在城里探索了几天,但一无所获。
那就是一座再无任何生机的诡异死城。
但若说一无所获也不尽然。
第一,从死者脱落的血肉来看,他们或正常呆在家里,或正在散步,一点遭遇危险的预兆都没有,没有逃脱乱窜时形成的凌乱,没有急迫紧张,就像那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一天,而不是难以想象的灾难日。
这太诡异了,这么大的毁灭整个城池的非凡事件,居然一点凌乱都没有。
第二,博尔特费心的拼凑了几张脱落的血肉的人脸。
从这些已经支撑不起来的死者人脸上,博尔特看到的并非惊恐,而是……一种欣喜和期待,就像……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实在太诡异了。
让这位资深的神秘学者都无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