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控制的冲动席卷心脏,那高歌猛进的悸动早就在灵魂深处安了家。
杂七杂八的零件和工具被搬了出来,顾栖绕着报废星舰整体转了一圈,虽说其损毁比较严重,但意外之喜是星舰内部的核心系统还完好,虽然老旧了点儿,但只要后期修缮、改造得当,以顾栖之前的水平完全可以让它再飞起来。
无疑,这样的结果令顾栖格外满意,他坐在蜂的怀里拍了拍星舰覆满青苔的外壳,嘴角是压抑不下去的笑容。
除此之外,他在星舰内部还捡到了很多目前所需要的日用品——开线的毛巾、毛边破碎的大外套、过期但喝了死不了人的营养剂、有些生锈的军用匕首,以及少许放在密闭容器里的调味剂……
此次回程的路上顾栖和身后的低阶虫族们再一次满载而归,他如愿将晾在洞口的肉干染上了其他的味道,对比前几天的食物,这肉干咀嚼在嘴里都格外有滋味。
所以,生活是会慢慢变好的!
与此同时,藏身在山洞角落里的隐形追踪蜂将这一幕同时传递给了艾薇,以及与她联系上的陆斯恩、安格斯——
画面里的小虫母穿着一件明显不符合身体尺寸的宽松外套,袖口、衣角的边缘毛毛索索,勉强代替了一撕就破的叶片披肩;苍白的手里捏着一块长而细的肉干缓缓啃着,时不时还得喝水防止自己被噎到。
围在他身边的低阶虫族们也都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一时间整个山洞里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完全还原了原始社会的生活日常——还是极落后的那种。
坐在皮椅里的艾薇几乎从见到虫母后眉头就不曾放松过,她不满道:“这种生活条件,对于脆弱的虫母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没有哪个虫母在诞生之后还被困难的外界环境如此折磨着!
连接着视频的安格斯懒洋洋地吹了吹略长的碎发,他的视线扫过巨大的屏幕,着重落在了裹着大外套的虫母身上。
显而易见,这只新生的虫母有着讨人喜欢的皮囊,于是这点儿加分项让安格斯在“听”到最初来自对方的心音后多了几分耐心。他漫不经心地笑道:“那不是正好,不用我们动手,他也能死在野外。”
同样加入视频通话的陆斯恩沉默不语。
艾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是有些不赞同,但也没有直接地表明出自己的反对,“这位虫母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她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感?”
“熟悉感?是和上一任虫母都一样的黑色头发吗?”安格斯讽刺一笑,“想到那个家伙,我只想立马捏死他!怎么,你联想到了谁?”
“不是!”艾薇厉声反驳,“不要和我提那个家伙!不止是你,我也想杀了他!要不是他,我哥哥怎么会……”
说着,艾薇重重喘了口气,胸脯起伏,置于两侧的深红色指甲不自觉地扣住了裤边,明显心情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找不到他……”
安格斯一顿,隔着屏幕他低了头,“艾薇,我很抱歉。”
“你所说的熟悉,是指什么?”一直沉默的陆斯恩忽然开口了,打破了艾薇与安格斯之间的几近窒息的安静。
艾薇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我也说不清,但就是在见到新生虫母的第一眼,让我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那种可以联想到甜滋滋蜜的感官,应该是她在多年前亲身经历过的。
但是三个连续的“很久”,却让艾薇无法在自己曾经的记忆中捕捉到具体的线索。
她问:“你们不会有这种感觉吗?”金翼的天赋能力让艾薇在一些事情的感官上更为敏感,因此她的直觉有很高的可信度。
陆斯恩·银甲漠然地盯着隐形追踪蜂传递来的画面,从虫母的头发丝到五官——檀黑的半长发,额头饱满、眉眼精致,山根处的线条笔挺流畅,嘴唇微红,这并不是一个陆斯恩觉得眼熟的面孔。只是……透过皮囊,他也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熟悉。
是属于虫母的血脉、灵魂作祟吗?
“看出来什么了吗?”坐姿吊儿郎当的安格斯不耐烦地揉了揉脑袋,从接通视屏后,他只笼统地扫过几眼虫母,因此唯一得到的讯息就是这位新生的虫母长的好看、和上一任虫母有着一样的黑头发。
——该死的,虫母是批发黑头发吗?
陆斯恩道:“安格斯,你也仔细看一看。”
“一个马上就好和世界说拜拜的虫母,还有什么好看的?”安格斯压平了嘴角,情绪里的烦躁几乎要冒了出来。
“你是怕看到什么东西吗?”艾薇冷冷出声。
安格斯:“我能怕什么?应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我会怕的?”
“那你怎么不看?”
“我怕自己多看一眼都要吐了!”
“够了!”一直都处于兄长地位的陆斯恩叫停了这场即将爆发的争吵,他低声道:“先等一等,等我们都汇合了再做决断。”
说着,他切断了通讯,只留下半截黑了的屏幕。
“呵,那就等汇合了再说吧……总之我对虫母这种家伙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倘若到时候你们两个觉得熟悉下不了手,那就交给我亲自去解决他!”安格斯阴阳怪气地留下一句话,也迅速挂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