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觉得自己该是风冷着了,眼下醒过来,后背连着颈子还是疼的厉害,浑身又酸又软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倒是不烫。
支起身去看猫儿,猫儿已经窝回了自己的小窝里,仿佛这一夜的依偎,只是因为他病了。
林白梧坐起来,想着昨日洗的棉袍子该是不滴水了。他下地套上鞋子,刚要开门出去,那猫儿却自窝里起身,挡住门口,不叫他出门。
林白梧一愣,他见过许多通人性的狗子,以前家里的大黄狗便是,时常跟在阿爹身边,摇着尾巴陪阿爹走东走西,却从未见过这般通人性的猫儿。
林白梧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的脑瓜:“可是怕我出去又冻着了?”
渊啸不耐烦的“嗷呜”一声,昨夜烧的那般厉害,若不是它暖着,今晨都不一定醒得来,眼下又要出去!
林白梧歪头看它:“多谢你了大猫儿,可我得去拿衣裳了。”
谁是猫!谁是猫啊!
渊啸龇牙咧嘴,露出自己尖锐的、犹可比拟利刃的犬齿,又偏过身子,给小雌看自己背后那威风八面的银色条纹。
林白梧不大明白它什么意思,只道:“那我披了毯子出去,好不好大猫儿?”
……
渊啸气闷的卧在地上,不拦他了。
林白梧自晾衣绳上取下袍子,袍子浸过水的地方果然冻得硬实,还结了好几绺冰凌子,他将冰凌子掰断,将棉袍子拿进屋里挂着。
猫儿瞧他又出去,甩了甩尾巴烦躁的跟上。
林白梧瞧见脚边陡然出现的猫儿,伸脚碰了碰它:“你怎么来了?肚肚不疼了呀?昨日可还哭哭的。”
哭哭……谁哭哭了!
渊啸仰头看他,又垂下去,心道还不是你不省心,它不瞧着怎么行。
林白梧去灶堂做饭,昨晚上他便没吃,现下直觉得腹中空空荡荡,难受的紧。
冯婶给的饼子还有一块半,他用猪油煎一煎就能吃,家里还有剩下的粥,放灶炉上热热就好。正好前几日晾的萝卜片快干了,切切碎,好就粥喝。
只是昨儿个给猫儿的那小块饼,猫儿不肯吃,只得去喂鸡了。
林白梧加了把柴,将锅子烧烧热,挖了小小一块猪油,很快,猪油化开,散开一股香。
林白梧将饼子下锅,呲呲啦啦的起了响,大猫儿就安静的在一边看着,林白梧道:“一会儿给你拿小鱼吃,今儿个挑个大的。”
渊啸没应声,甩了甩毛尾巴,这小雌就会拿些小恩小惠收买它的心,好有心机的。
可它心里又莫名的愉悦,像春日里微风搔着它的脸,好舒服。
阿爹不在家,也就不讲那么些规矩,林白梧端了饭食到屋里桌上吃,又守诺的给猫儿挑了条大些的鱼。
一人一兽,就在屋里这方小天地里无拘无束的吃着饭,林白梧见猫儿狼吞虎咽吃的可快,笑眯起眼睛来:“慢些吃,别噎着。”
渊啸抬头看看他,心道这小鱼,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林白梧低头喝了口粥,外头忽然响了拍门声,他一愣,若是阿爹,才不会拍门。
可这大冷天的,还能是谁?
他将棉袍子拿下来,这会儿冻硬的地方已然柔软,将袍子穿好,开门出去。
雪太深,大门不好开,林白梧怕人等的急了,道:“是谁呀?雪太厚了,你等我下。”
没有人应。
林白梧也是怕,只开了小小一道缝,却没见着什么人影,正要将门关起,却自门缝间看到一只熟悉的铁桶。
他心口狂跳,忙开门出去,茫茫雪地间再没其他身影,只有那只装满了鱼的桶,将雪面压出一道可深的印子。
周云山来过。
林白梧拎着桶回来,就瞧见正在门口等他的大猫儿。
这猫儿可是操心,得时时刻刻瞅见他才行。
见他拎了桶,本来圆滚滚的瞳仁骤缩,莫名的凶狠起来。
林白梧干干的笑,正想说些什么,那大猫儿却一扭头,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