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梧瞧它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好笑,揉揉它毛乎乎的头:“也给你洗洗。”
“唔?”没等渊啸反应过来,小雌已经一手抱着它,一手给它擦脸擦脚了。
“爪爪。”温柔的声音清风似的拂在耳边,渊啸听话的伸出肥厚的毛爪爪,又微微张开让他给自己洗干净。
“好乖,我们猫儿好乖啊。”林白梧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洗白白的猫儿放到上面。
一边将地面收拾了,一边对猫儿说:“别去地上跑了,一会儿抱你回去。”
渊啸低下头,看着自己粉粉的、干干净净的爪垫,生怕弄得脏了,将粗壮的毛尾巴垫在了下面。
林白梧收拾好地,一抬头就看见猫儿年画娃娃似的乖巧的端坐着,忍不住亲在大猫儿脑瓜顶,抱起它:“回去睡觉了。”
“唔!”
夜色深浓,林白梧吹熄了油灯,和衣而眠。
木匠铺子能烧火的屋子就这一间,林白梧只得和林大川挤一张炕。
两人都拘束,倒是猫儿大爷似的躺在林白梧胸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白梧翻个身,将猫儿放炕边,可没过一会儿它就又蹭到他胸口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沉呢。”也不知怎的了,猫儿这几日长势凶猛,竟比刚捡回来时胖了整两圈。
林白梧想着幼崽长得都快,况且他也乐意见它壮实一点。可猫儿是一点不觉得自己重,还当自己小呢,没事就往他身上窝。
听到林白梧的抱怨,大猫儿动了动毛耳朵,伸着脑瓜在他颈间呼噜噜呜咽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自他胸上下去。
可猫儿粘人,在炕上巡视了一整圈,还是窝回了林白梧的脑瓜顶,它肚皮抵着他的头,呼吸时绵软的起伏,云朵似的软。
屋里不点灯,漆漆黑一片。
林大川睡不着,他心疼娃儿,觉得他跟着自己受苦,又担心这小奶虎没轻重,伤了他家娃儿。
林白梧没听见绵长的呼吸声,知道他爹没睡,他侧过身来:“疼的睡不下吗?”
“爹不疼。”许久的沉默后,林大川沉声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
林大川没回话,只发出一声极沉重的叹息。
林白梧手臂枕着头,脑顶的猫儿见他一动,跃他胸前往他怀里钻,林白梧被它撞的仰起头:“哎呦抱着抱着。”
他将猫儿抱怀里,看去炕边如山脉起伏的沉默黑影:“阿爹你咋老乱想呢,我从没觉得委屈。”
也不知道咋了,林大川自伤了腿后,脑子总乱糟糟的止不住的瞎想。
他没本事,家底薄,而今又废了条腿,要拖累死娃儿了。
他心里压了石头似的难受,忽然觉得手臂一紧,竟是林白梧抱了过来。
他像小时候那样枕着他手臂,轻轻道:“有爹在我就有家,等过完年、山雪化些,咱回家吧。”
这一刻,林大川再不惦记那碎银子了,他只觉得眼眶发酸、喉咙口发紧,哑声应:“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