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忽然想起那些陈年旧事的缘故，鹿泠许久都没有睡着，闭上眼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脑海里没有任何困意。

半晌他摸黑伸出手，在床边摸索着什么，带上一只蓝牙耳机。

熟悉的、低沉悦耳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星疏月朗，一夜无梦。

第二天鹿泠去上学前，又去看了一下梨花的情况，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梨花不愿意睁眼，就迷迷糊糊地用脑袋在鹿泠手心里拱了两下，表示自己还在喘气儿。

鹿泠打车去了学校，早上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周陨在她身边说了一句：“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鹿泠一怔，两个人今天早上都没有说过话，甚至眼神上的交流都没有……不知道周陨是怎么看出来的。

鹿泠摇了摇头：“……没有。”

周陨觉得她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消沉，情绪不高的模样——他越接近鹿泠，了解的越多，就越感受到一种难以探查的神秘感。

……鹿泠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不为人知，也不愿意与人分享。

听她这么说，周陨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咬了一口手上的小酥饼：“那种猫粮梨花喜欢吗？”

“嗯。”鹿泠说：“昨天晚上吃了很多。”

周陨其实还买了一个大型猫爬架，专门给梨花这种大型猫玩的，但是快递送过来的慢，现在还在路上。

周陨本来就很喜欢梨花，听鹿泠说梨花除了愿意跟他亲近之外，从来不让外人摸它的毛，在周陨面前已经非常乖巧听话了，这种“特殊对待”总是会讨人喜欢的。

而且……这是鹿泠的猫，爱屋及乌，周陨也愿意对它好。

鹿泠喜欢吃甜食，餐盘里只有一杯甜豆浆、几块绿豆糕，还有周陨给他拿的一个煮鸡蛋。

鹿泠吃东西一向不多，尤其是早饭，而且吃的还很慢，每一口都嚼的格外慢条斯理。

周陨已经吃饱了，鹿泠那边一半都没解决掉，绿豆糕还剩了大半，周陨闲着没事帮她把鸡蛋剥开，白胖胖圆滚滚的一个，放到鹿泠的勺子里。

鹿泠吃了蛋清和一半的蛋黄，又把剩下的甜点吃掉，“我好了。”

周陨看了她一眼。

鹿泠的唇色本来是极浅的，但是被雪白的面色一衬，就有些桃花似的淡粉，漂亮极了。

“你嘴边沾了一点东西，”周陨在对面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跟她说：“这里。”

鹿泠抬起脸，有些茫然地用手指蹭了下嘴唇……但没蹭对地方，那一点甜品的碎屑还在他的唇上。

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就让周陨心跳了一下。

是在熹微晨光中看到林间小鹿那样的心动——少年的心动大抵都是如此。

……明明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过分亲昵，但周陨还是做了。

他站起来，俯身过去，手指在鹿泠的唇边轻轻划过。

那触感极为柔软，像绵、又像云，也像蘸满了露水的桃花瓣。

比周陨想象的还要柔软一些。

鹿泠像是怔了一下，轻轻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周陨的反应跟她差不离——两个人的耳朵尖不约而同似的一起变了颜色，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周陨微微蜷了一下手指，指尖似乎也在发烫。

最后还是鹿泠先有了动作，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声音听起来似乎跟以前那般清冷自持：“谢谢。我们走吧。”

周陨喉结动了动，低低“嗯”一声。

讲台上，老师点了一个同学回答问题。

前排同学起立的动作让鹿泠回过神来。

他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被抚摸过的唇边。

时间一晃而过，鹿泠转学过来也有一个多月了，马上就是一场小规模月考。

这是鹿泠第一次在他们学校考试，对考场分布情况还不太熟悉，周陨前一天晚上带鹿泠去看了她的考场——就在他们教室的楼上，不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