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还不好？”骸问道。

纲吉无语，脑中一直想着医生的话，营养不良、贫血、轻度抑郁症——至于昏倒的原因，对于一个家庭经济不算差的女孩子来说，更是不可思议——饥饿。

他可不信少女饿昏的原因会是减肥节食什么的。

而后来到来的女人，或者说是风间凪的母亲，一副不耐烦地模样，似乎百忙之中来接一下昏倒入院的亲生女儿是多大的恩赐一般，还是骸给了她一个幻术才让她乖乖地去照顾女孩。

“纲，你这么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我吃醋了啊。”骸凑过去，一脸的哀怨。

“你吃什么醋，我不够关心你？”纲吉哭笑不得。

“我希望你只关心我嘛。”骸扭过头去，低声嘀咕。

“什么？”太过轻微的声音让纲吉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不由得追问道。

“什么都没有！我想念妈妈的晚餐了！”骸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自顾加快了脚步。

“又赌气？”纲吉苦笑着摇摇头，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纵容而宠溺。

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在一片吵闹中吃过晚饭，纲吉就把里包恩抓进了自己房间。

“今天下午遇到什么人了吗？”里包恩挑了挑眉，一跃到写字台上坐下。

“我未来的雾守。”纲吉吐出一句话，如愿看到自家老师昙花一现的错愕，这才接下去道，“……的一部分。”

“如果我没有弄错，你的雾守是六道骸吧？”里包恩黑线了一下道，“难道你想说，看见六道骸的一只手或一只脚自个儿在街上跑？”

“噗——”纲吉差点喷出来。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点想看里包恩变脸，但是这个吐槽也实在太让人喷饭了。

“关于你经历过的那个‘未来’的事，你很多东西都没有说清楚，尤其是关于六道骸的那部分。”里包恩慢条斯理地道，“或者说，那个六道骸是出了是很么问题，才需要一个‘替身’？”

纲吉唇边顿时勾起一丝苦笑。

里包恩果然不是好糊弄的，的确，他不想说那个六道骸夺取他的身体毁灭黑手党不成，被关在复仇者水牢里当凤梨罐头……尽管这个时代的骸什么也没有做过，但里包恩的话，在知道了另一种可能性之后，对骸一定会有别的防范。他不想这样。

在他身边长大的骸，没有义务背负那个不属于他的未来。

“说吧。”里包恩盯着他。

“的确，那个时代的骸并没有被爸爸带回来，为了生存和黑手党追追逃逃了十年，这时还在复仇者牢狱里。”纲吉考虑了一下措辞才避重就轻地把骸和库洛姆的关系解释了一遍，又道，“今天，我见到库洛姆了……嗯，现在她还是风间凪。”

“那又如何？”里包恩平静地道，“现在的骸不需要她。”

“的确，所以这次，她很有可能真会死的，没有骸来救她了。”纲吉叹了口气，“里包恩，我想她好好活着。”

即使上辈子他也不清楚库洛姆的车祸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盯着或者让骸开着精神世界吧。

“蠢纲，黑手党不是慈善机构。”里包恩毫不客气地道，“不管哪个‘未来’有过什么，这个时代的你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何况，想守护她，让她远离黑手党的世界，做一个平凡的女孩不是更好。车祸那种事，未必会发生，就算发生了，这个世界每天因此而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想当耶稣吗？”

“里包恩，我以为，彭格列有了她不是坏事哦。”纲吉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知道彭格列不缺人才，但是雾之术士可不是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人，何况还是天才级别的。”

“你这么看好那个女孩的天分？”里包恩有些惊异地道。

“嘛……”纲吉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让骸去调教的话，虽然不可能有骸这么妖孽，但作为雾之守护者也完全够格。”

“彭格列不需要两个雾守。”里包恩道。

“彭格列也不是只需要雾守一个术士吧？”纲吉一摊手，“里包恩，我不能说太多未来的事，怕会打乱某种平衡，不过……雾，很重要。”

“是么？”里包恩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那个女孩真有那么天才，我会考虑的。”

“骸保证的哦。”纲吉笑眯眯地道。

“我会带骸一起去，确认之余，也需要他的幻术抹去不必要的麻烦。”里包恩点头道。

“谢谢，里包恩。”纲吉温柔地道。

他很明白所谓“抹去不必要的麻烦”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上辈子骸让医生和库洛姆的父母认为她死了一样。反正对于从那两个无良的父母身边抢走人家女儿的行为，他一点儿歉意都不会有的。

离开医院前，他去看望女孩，清楚地从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看到了绝望。

那个母亲在走廊里大喊的话，她应该都听见了吧！

“真是麻烦的孩子。”

“反正又死不了，干什么喊我过来？”

“为了来医院，我的工作耽误了很多！”

“干脆没有她就好了，反正……那样的孩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