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身边几个影卫我暂时调走了。”
魏国公:“你又要干啥?”
他轻描淡写:“我最近想弄死个人。”
“…………”魏国公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好端端教出来这么个玩意。
“别把自己玩死了。快滚快滚,我看到你这张脸就心烦。”
谢棠如满意地滚了。
滚去先继续哭了会老皇帝,再滚去京中最好的宴仙楼吃饭。
老皇帝一死,京中各种热闹的活动都被迫取消,唱戏曲儿的都不能正常营生——不许唱热闹的戏!连带着京中街道都冷清不少,只有开酒楼的还能照旧开酒楼,广迎八方客。
他一个人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一边听酒楼里请来的琴师弹哀婉的曲调,一边用饭。
谢棠如听了一会哀哀怨怨像给老皇帝送葬的曲子,开始遗憾老皇帝死的真太不是时候了。连他想听个说书的都不成,只能听人弹这些叫人扫兴的谱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一群人噼里啪啦走过来了,见到谢棠如拱手先施施然装模作样行了个礼,不等谢棠如说话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呼啦”围了一桌子。
“谢兄好久不见啊。”
谢棠如握着筷子,不冷不淡地掀了掀眼皮子。
“几天前还见过。”
当时老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没有从宫中传出,谢棠如和面前这一伙人正在听小曲儿,争论到底是宴仙楼里的说书先生还是南城巷子里那个表演口技的更好。结果老皇帝崩逝的消息一出,这些人曲也不听了、蛐蛐也不逗了、酒也不喝了,一蹦三尺远,嚎哭着回府给老皇帝哭丧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打哪来的绝世忠臣呢。
哭了两天,发现压根没人关心他们哭不哭,又跑出来找乐子。
“哟。”一个青色锦袍的人摇头晃脑,“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如,咱们这算下来可都好多个秋没见过了啊,还不久啊?”
谢棠如一筷子打掉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我的羊腿。”
他捂着自己被打疼的手,眼泪汪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区区一只羊腿你都舍不得!你就这样对你的挚友吗?”
其他几个看他夸张又真情实感的表演看得忍俊不禁。
谢棠如冷冷一笑:“我先问你陈回舟怎么回事?”
青色锦袍的顿时心下一虚,缩了缩脖子,目光躲躲闪闪:“这个嘛……真不是我撮蹿他带他爹去你家的。”
另一人也急忙出声解释:“是我们几个开玩笑,说陈回舟输了一千两哭鼻子,怎么不找他爹去讨回公道,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他们听到陈回舟带着他爹陈尚书登门时,一致觉得陈回舟的思维非正常人可以揣测。
另一个穿浅灰广袖袍、看面容还未及弱冠的少年摸了摸鼻子,“那个……阿如,你爹没把你怎么样吧?”
谢棠如面无表情:“他叫我滚。”
众人:“啊?”
“这可怎么办?”穿青色锦袍的人一拍桌子而起,“……要不你先去我家避避风头。”
“陈回舟也太没胆了吧,输了赌约还要找爹告状。”
“阿如,到时候我们找个机会把陈回舟那小子揍一顿。”
“你别太伤心啊。你爹消气就好了,你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会真把你赶出家门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压根没给谢棠如开口的余地。
谢棠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阿如!你别想不开饮毒自尽啊!”混乱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马上有人伸手去抓谢棠如手上的酒杯,谢棠如下意识一侧身避过,那只手便往下落,勾走了他腰间佩玉。又有人被挤着冲上来,撞了那只手一下,指尖勾着的玉佩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出窗外。
谢棠如:“…………”
其他人:“…………”
谢棠如拂袖起身,懒得理这几个人,探出身去看自己的佩玉落到了何处。
视线下移,见那枚玉佩自空中飞出,砸到一个过路的身着褐衣短打、头戴蓑笠的男子头上,滚了一圈落下,被那男子伸手抓在手心。对方看着他的玉佩,也有点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抬头往上望过去。
恰与谢棠如四目相对。
谢棠如见玉完好,松了口气,趴在窗槛上懒洋洋朝下挥了挥手。
“那是我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