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州刺史心下了然,更暗自咋舌这女子手段了得,连成王这样的人都被迷得七荤八素。等今日成王死了之后,他若是也能得手一回,将这女子驯服,那岂不是一桩妙事。
虞州刺史心神乱飞,已经完全忘记谢棠如当初给他留下的惨痛教训,最后剩了一点留心谢棠如夹的菜。
迷药每道菜里都有,任他选哪一道菜都没有关系。虞州刺史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谢棠如的筷子落到那条被全身抹过迷药的红烧鱼上。
谢棠如似乎是犹豫要从哪里下筷,从鱼尾处一路上滑,最后落在鲜美的鱼腹上。
虞州刺史心被提起。
筷子从中间划过,鲜美细腻的鱼肉从中分开,谢棠如轻轻一挑,夹出一根完整的鱼刺来,郑重放到商清尧碗中。
“这个好吃。”
“………”那根鱼刺在日光反射下白得晃眼,虞州刺史感到它好像扎进他自己脑子里,血一股一股涌上来。
那条鱼全身上下甚至连鱼眼珠子都被他命人涂了迷药,可是虞州刺史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居然有人不吃鱼肉,非要从中间挑一根鱼刺!
被挑了根刺放到碗中,商清尧也不恼,反而觉得谢棠如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颇有趣。
“阿翡这样说,我肯定相信阿翡的口味。”
商清尧的嗓音噙着笑。
谢世子从未见过成王殿下如此虚伪之人。他看了成王一眼,并没有说话。
徐观主摸着长须呵呵一笑,出来打圆场,“殿下不妨试一试山人自己酿的桂花酒,质感纯香醇厚,不输京中久负盛名的梨花白。”
“观主这么说,本王一定要试一试。”商清尧客客气气说。
宴席上身份最高的成王殿下一表露意思,马上就有道童捧着酒坛走过来,还没有开封,就能远远地闻到溢出的香味。
确实是不输梨花白的好酒。谢棠如挑了挑眉梢,看着道童给他斟酒,那道童却不知怎么的手一抖,整杯酒都洒到谢棠如的衣物上,湿漉漉一片。
道童马上慌乱地跪下:“贵客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谢棠如抬手打断他“无妨,你领我房间内去整理一番衣物。”
“多谢贵客,请贵客跟我来。”
……
谢棠如离席后,虞州刺史的表情不好看起来,他的原计划里可没有这一出。现在谢棠如离开,见识过对方的本事,虞州刺史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会坏掉自己的计划。
那就只能赶在他回来之前动手解决完成王。到时候一个小小女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虞州刺史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商清尧眼神也有些沉。
方才那件事怎么都透着股诡异的感觉。
那洒酒的道童,态度未免不对。
他朝暗中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跟上谢棠如而去。
道童带着谢棠如走进一个僻静的院落,一路上越来越安静,人也越来越少,谢棠如也好像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跟着他一路走过来,甚至还有几分心情心思两侧的葱茏花木。
“就在这里,请贵客稍作歇息。里面有备用的衣裳可供贵客暂时换洗。”道童站定,推开门,道。
里面有人。
还没有走进去,谢棠如就能够确定这一点。
他顺水推舟,想要看看幕后主使准备做些什么,没料到似乎还有一份意外之喜。
他挑了挑眉,走进去。
身后的门瞬间“啪”地关上,随即传来叮叮当当落锁的声音,早有预料的谢棠如懒得回头看,只一心打量这间房间的布置和房间里坐着的人。
入眼高床软枕,锦绣罗幔委地,屋内整幅象牙雕成的小屏风,奢侈无度。与清幽的道观完全不一样。
他的人在这白云观待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白云观内竟然还有这么一座“仙宫”。谢棠如细细欣赏,态度悠游,但是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却一直被忽略的荣王终于忍不住了。
“你就是商清尧最近很宠爱的那个女人?”
谢棠如淡淡点评:“你这象牙屏风不错。”
荣王:“你长得确实漂亮,难怪我那个不近人情的兄弟也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不过你跟着他么,一辈子也就那样。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给我做事,前途肯定比你当一个小小的成王妾室要强……”
“就是整个房间的布置品味低了点。”谢棠如继续评价。什么好东西都摆出来,因为太多而看起来乱糟糟的一堆,也叫人难以看出这些东西珍贵价值。
……不过荣王殿下宁可带上这么多的珍宝财物,也不愿意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逃命。
先帝给的封号一点没给错。
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会之后,荣王殿下终于被惹怒了,他阴森森咧嘴一笑,“既然你不配合,我也懒得和你废话。等会儿我叫人把你抓起来丢到成王面前去,当着他的面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你说他会不会心疼?”
“……”
这种威胁方式让谢棠如想到了荣王殿下的亲兄弟,曾经上魏国公府威胁他的端王殿下。
不愧都是先帝膝下养大的皇子,这思维处事方式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谢棠如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荣王被气到了。
居然有人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愤怒地指着谢棠如,“把他给我绑起来,扒光了送到商清尧面前,要是商清尧不可束手就擒,就一根一根砍掉他心爱之人的手指。”
“心爱之人?”谢棠如面色古怪起来。
“本王之前可都看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难不成你还想蒙蔽本王不成?本王明察秋毫,不是你可以轻易糊弄的!”
荣王殿下声音高亢。
谢棠如沉着脸,面无表情。
谁和商清尧亲亲我我?
他决定,还是先和商清尧一起搞死这个讲话不知所谓的荣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