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岭西:“记得一点……”
他声音羞愧,却唇边却扬起一抹笑,恶劣地想着
——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拂知无意识地收紧手指,片刻后,冷声道:“此事不必再说,也不可与旁人说。”
即使是无意的,传出去之后,师徒乱.伦的骂名就说不清了,他无所谓名声,也不在乎这些,但是殷岭西尚且年轻,这些东西万万沾不得。
他拧眉,刚想再嘱咐几句,就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自殿外传来,很快,这声音的主人就到了殿内——
“阿拂,伤养的如何了?”
一青衫白发的男子用手中的玉箫挑开殿中轻纱,踏步进来,看清拂知和殷岭西两人之间的情态之后,稍微一顿,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拂知向他颔首:“小师叔。”
殷岭西皱眉打量了一下顾眠凉,然后低声道:“见过师叔祖。”
顾眠凉眉梢一挑,却没应声,将人忽视了个彻底,他微微抬眼,“阿拂,你怎的歇在外间了?”
不待拂知想好怎么回答,他又极其自然的走上前来,将殷岭西隔开,伸出手,微微低头,替拂知拢了拢肩上的外袍,随后将掖在里面的发丝温柔的撩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拂,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叫我如何放心。”
出乎殷岭西意料的,他这素来冷淡不喜旁人靠近的师尊,竟然意外地安静。
他忽的想起来他刚刚拜入拂知门下的那一天,去青竹山找他的时候,就是这个叫顾眠凉的男人,姿态与拂知非常亲近暧.昧。
顾眠凉笑了笑,“走吧,去你的寝宫。”
他十分熟稔地朝着拂知房间走过去。
拂知面色无奈,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们之间似乎有种相处已久的默契存在,不需要多说,就能明了对方想做什么。
殷岭西紧了紧手里的木盘,发出极轻的喀喀声,他默不作声地跟着进了寝宫。
顾眠凉将拂知按在镜前,自己掏出了一把精巧的白玉梳,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了一下拂知的头发,温柔的给他束起来。
手指穿过发丝的感觉很舒适。
拂知安安静静地坐着,开口道:“麻烦小师叔了。”
“你从小就是我照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顾眠凉眼神含笑,慢条斯理地给他束好发丝,垂下眼的时候,却瞥见了拂知颈侧残留的零星红痕。
这红痕细小,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
顾眠凉看了片刻,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手指一顿。
随后眯起眼,抬手覆了上去,指腹按在上面。
半晌,他轻柔道:“阿拂近日……去了哪些地方,或者遇见什么人了?”
拂知被他梳的舒服,心里懒洋洋地回答,没遇见什么人,只遇见了疯狗。
面上却不显,他偏头避开顾眠凉的手,道:“未曾。”
说着就要站起来。
顾眠凉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又将他按了回去。
他掩去眼底的犹疑晦暗,微微一笑,将白玉梳收起来,又拿出一小罐药膏,取出来些抹在拂知颈侧的红痕上,姿态亲昵。
药膏冰凉的触感冷不丁的袭来,拂知下意识躲了一下。
“小师叔?”
“阿拂颈侧有些小伤痕,我处理一下。”
拂知身体几不可查的一顿,瞬间就想起了昨晚,耳尖腾起微醺的红意,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不再多言。
殷岭西仍旧端着木盘站在旁边,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殆尽。
自这男人来了之后,他这师尊就像是将他忘了一般。
他眯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青衫白发的俊美男子在模样冷淡的剑尊身后温言浅笑,二人一立一坐,前面的镜子映着他们仿佛天生契合的身影,宛如一幅春潮轻拥冬雪的画卷,默契融洽的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阿软:碎片收回度百分之四十六。】
拂知唇角掠过一抹笑。
很快,殷岭西的声音就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
“师尊,给您准备的早膳要冷了。”
这一声之后,顾眠凉清晰地察觉到拂知身体紧绷了一瞬,声音也有些不自然。
“嗯,为师知道了,你暂且放在桌上。”
顾眠凉眼神一闪,他慢悠悠的将药膏收好,直起腰,霜白的发丝落到胸前一缕,随后漫不经心地扫向殷岭西,到这里这么久,他终于肯正眼瞧一瞧他了。
殷岭西,上次就是因为这个人,阿拂才会受这么严重的反噬,现在,竟能牵动阿拂的情绪了……
站在那里的黑衣少年乖巧腼腆地朝他一笑,声音中却含着几分惧意。
他说:“师叔祖,上次只匆匆见了您老人家一面,您就将我关进了寒域间,这次终于可以向您老人家正式问安了。”
一口一个老人家,还明里暗里提醒拂知之前他被顾眠凉关进寒域间的事。
果不其然,拂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正欲说什么,却听见顾眠凉温声含笑的声音——
“好啊。”
顾眠凉手腕一转,碧绿的玉箫在掌心轻敲,他勾唇道:“天衍宗宗门之礼,孙辈弟子向师叔祖正式问安,须得焚香沐浴,斋戒百日,三跪九叩。”
“前两则礼可免,三跪九叩却免不得。”
顾眠凉分明是笑着的,眼底却寒凉一片,他看向殷岭西。
“你这小辈挑在此时问安,这礼,便此时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