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高涉。”
说完,高涉又问,“我是谁?”
这回宋景西能乖乖答上来了,带着鼻音的哭腔必然含着一丝委屈,“……高、高涉……”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窗户上的雨珠汇聚成一团,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宋景西睁开眼睛,脑子还有片刻的不清醒。
昨晚窗帘似乎没拉好,开合出半米长的缝隙,使得昏暗的房间里漏进一丝光亮。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被窗外的光线照出一个不太明晰的倒影,宋景西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臂却和眼皮一样,笨重且酸痛得厉害。
上面好像还残存着某些奇怪的印记……
等一下。
听到耳边传来的浅浅呼吸,宋景西一下就僵住了。
艹艹艹艹!
他飞快转头瞧了一眼身侧的人,冬日早晨的光线并不明亮,更何况窗帘只拉开了半米宽的距离,宋景西并没有看清身侧人的脸,他也不敢看对方的脸。
只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个男人。
他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寒意袭来让他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使劲地想要想起些什么来,可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没办法得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目前只能得出两个结论。
一,自己和男人睡了,腰腿酸疼。
二,自己昨晚喝断片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宋景西想,自己一定要冷静,活这么大,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他还真的没经历过。
先是狗血穿书,后是醉酒睡了男人!
宋景西无法淡定下来,赶忙下床把自己的衣服捡起来,奈何衣服丢得太碎,东一件西一件,他忍着腿软把衣服收拾好赶紧套上,唯一遗憾的是,底裤没找着。
不过宋景西哪还有空想这个,赶紧拿了手机想出门,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又像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于是他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钱夹,把里面仅有的两百块现金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床头,连人的脸都没看清摸着黑逃走了。
他动作很快,啪一下,门大开大合,一下震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高涉。
高涉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等宋景西睡了以后,他还抽了两支烟,却依旧觉得兴奋。
接连在浴室里冲了三次半小时的澡,直到一个小时以前,他才瞧着宋景西熟睡的侧脸睡了过去。
床侧空荡,人显然已经走了。
高涉伸手触摸到被子里宋景西留下的余温,却觉得这温度滚烫,昨晚的画面一下鲜活了起来。
后来,宋景西嘴里一遍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是高涉这三十一年来,唯一一次在别人身上得到了满足感。
平日里的他太过善于伪装,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得面面俱到。
温润,和气,中立派,全是别人安装在他身上的词,只有高涉自己清楚。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宋景西不在身边,他忽然觉得空虚,再睡不着了。
高涉开了灯,才要下床,视线却先被枕边的那两张大红钞票先吸引了视线。
他伸手去拿,都不用刻意去数,不多不少正好两张。
是昨晚他从宋景西钱夹里看到的那两张,连褶皱的痕迹都一样。
高涉盯着手里的这两张钞票,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原来火热的只有自己,和床头的这两张钞票吗?
还是说,自己的技术只值这两张钞票?
越想越多的高涉最后还是把这两张红钞折好,放进了自己西服的口袋里。
没关系,反正就在一个城市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和宋景西,来日方长。
这么想着,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慌慌张张逃出酒店的宋景西生怕床上那个男人会追上来。
于是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想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现在这么有钱,可不能让人敲诈了。
关于钱这一点,宋景西向来把控得很紧,谨防诈骗这点意识向来做得很到位。
坐上出租后报了宋营家的地址,宋景西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的他浑身发麻,屁股也疼得像火烧。
艹,昨晚那人不会是个处男吧。
技术真的,有够烂的。
那两百块还给多了。
虽然自己也是个处男。
宋景西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接二连三地发出震动来,打开一看全是蒋云升的,还有几条宋营的。
宋景西懒得看那么多条信息,事实上他还困得很,只是昨晚的一夜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还没能完全回过神来,心脏扑通乱跳,手心都跟着出汗。
宋景西给蒋云升回了个电话,忙音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紧接着传出一阵让别人没办法打断的rap,“小西!你去哪里了?把我吓死我了!昨晚宋营给我打电话,差点把我吓傻了,我哪敢跟大佬讲话啊。他说话凶语气急,怕你被揍得痛哭流涕。我只好跟他说,昨晚你丫在我这儿,一会儿你回家别他妈给我串供了。”
“……”宋景西抿唇,脑子一抽,宋景西学着蒋云升的节奏张口就来,但并不太押韵,“知道了,别吵了,我马上就要回家了,感谢兄弟帮我忙,改天请你吃大餐。”
司机没忍住,还是捧了个场,“……s、skr。”
和司机在后视镜里眼神对望的那一刻,宋景西想连夜逃离这个星球,那里没有穿书,没有陌生男人,没有社死。
相比社死,屁股的疼痛带来的悲伤好像都不是那么重了。
好人司机,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