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果然就是废物,”宋牧尘笑着对宋阳道,“你看,废物不需要我们怎么动手,自己就会往坑里跳。”
“这种时候出这种岔子,”郑光霁压低声音对高涉说,“这小漂亮胆子真大,刚才还一头热地揽下来,还以为他真有点什么本事,现在倒是有点心疼他了。”
高涉抿唇不语,一瞬不瞬地盯着聚光灯下的青年瞧去。
只见青年方才还笨拙的戳着琴键的手,这会儿微微抬起,纤细骨感的指尖跨越在黑白音键上,流畅悦耳的音符一改尖锐刺耳,忽而弥漫在整个大厅。
沉稳长流,静如流水,钢琴不似小提琴悠扬,而更加悦耳灵动。
和弦在青年指尖飞舞,如同小鹿撞失荒野山林突然冲破秘境,旋律起止错落有致。
最后琴声委婉不绝,宋景西的双手交错在琴键上飞舞,最后琴音零碎,缓慢停下。
和着看客的呼吸,似乎也一并停了。
大厅里随着最后一点余音消失,角落里,高涉毫不吝啬地带头鼓起了掌,于是一众人都鼓起了掌。
宋景西瞧向角落里为自己鼓掌的高涉,怦然心动。
他好像第一次有一种,站在别人审视的目光下原来也真的会开心的感觉。
高涉对宋景西笑,宋景西也回了他一个笑。
邢文康就站在离高涉不远的地方,瞧见聚光灯下笑容恬静的宋景西,内心不曾被触碰到的地方柔软一片,等回过神来,已然满脸通红。
他抬起手中的红酒杯,掩饰性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来不及收回的目光被邢鸿德一览眼底。
“宋老先生的基因果然优良,往日那些流言不攻自破,”有人已经借着宋景西方才的弹奏曲,去拍起了宋长安的马屁,“今日有幸受到您的邀请,还额外听到了宋小少爷此等悦耳的乐曲,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不过弹个曲子而已,你们真是太夸张了。”宋长安嘴上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小西,”宋长安朝宋景西招了招手,“过来,认一认人。”
宋营长舒一口气,搞怪地对宋景西挑眉,宋景西笑着乖乖在宋长安身边站好,“爷爷。”
聚光灯下几人其乐融融,只有角落里,宋牧尘狰狞着一张脸,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啧,那蠢货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宋阳的目光在宋牧尘和宋景西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还是敛声不语。
宋景西名声破败,一回来却就能被宋长安介绍给其他上流人士认识,这是宋家长子长孙都没有过的待遇。
多少人挤破头想在这场宴会上讨些好处扩宽人脉招揽投资,可宋景西不仅出了头,还轻轻松松得到了他们没有得到的东西,免不了又要被人嫉妒生恨。
一场宴会被拉得无比漫长,不多时预备钢琴手到来,和小提琴手合奏出一曲悠扬华丽的乐章。
宴会在五个小时后结束,宋景西从口袋里摸到高涉的名片,心里便一直惦记着。
他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高涉还站在大厅口,似乎还在和那个王总在说些什么。
宋景西一直在旁边等着,等人谈完了他就大胆上前,拦住了高涉,“高先生,谢谢你,刚才给我鼓掌了。”
“我也给你鼓掌了。”郑光霁瞧两人眼神暧昧不明,笑着插了一脚,“宋小少爷也感谢感谢我吧。”
高涉抬手挡住郑光霁向宋景西倾斜的身体,回眸瞧他,笑得不带感情,“你不是还有事情吗?先回去吧。”
郑光霁道,“我哪有什么事情……”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细边眼镜,在大厅澄透亮白的灯光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光。
这种灯光反差,让郑光霁忽然想到前些天的夜晚,在酒吧,高涉扶着一个醉酒的男人,那个男人好像就叫……宋景西。
郑光霁一把握住高涉的手腕,突然有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高涉,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
“嗯?”高涉镜片后的双眸微微一抬,眸光深邃,笑容依旧,却顿时堵住了郑光霁的嘴。
“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确实有点事情,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宋景西见高涉和郑光霁的言语和肢体有自己看不懂的成分在里面,又不好意思笑笑。
“你给我的名片我弄坏了,能给我一张新的吗?”
宋景西拿着自己名片的指尖泛红,他手上的那张卡片似乎有些被揉皱了。
高涉拿出口袋的名片夹,推了一张新的给他。
青年接过名片时,微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手背,高涉眉眼动了动,瞧见宋景西伸出舌头舔了舔本就红润柔软的唇。
“你的私人电话也是这个吗?”宋景西眨了眨眼,那张未出社会还略带青涩的脸瞧着懵懂天真,“我给你打电话的话,会打扰到你工作吗?”
“这是工作电话。”
宋景西拿出手机递给他,红着脸结巴道,“那……可以留个私人电话吗?”
青年凑得很近,身上带着一股甜味香气。
也许是什么香水,和上次的酒气有着很明显的区别,耳后那颗痣上的吻痕,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高涉喉结压抑不住地轻微滚动了一下,“好啊。”
啊啊,上钩了!
宋景西兴奋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