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弃又重新拉住他说:“今天不骑自行车。”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骑自行车的时候那冷风就和刀子在脸上刮似的,更何况今天池郁还生病了。
但是池郁也没想到裴弃会打车。
“太浪费钱啦,就几步路而已。”被迫站在路边拦车的时候池郁没忍住埋怨道。
裴弃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两个人花了起步价的钱到了校门口,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没什么人,池郁一坐下就见裴弃将书包放下往外走了。
裴弃的脚步匆匆,池郁还没来得及问,不过没过多久裴弃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教室的空调遥控器。
学校对空调的管控还挺严格的,没到一定的低温或高温都不会开空调。
尽管这几天降温降的厉害,生活委员去找章悦找了几趟章悦都不肯把空调遥控器给他,结果裴弃就去了一趟就拿到了。
裴弃默不作声的打开空调,把热气开到了二十八度,坐下后将空调遥控器塞进了自己的抽屉。
池郁惊讶道:“你是怎么说服老师开空调的?”
裴弃淡淡:“去问了老师就给了。”
池郁瞪大眼睛:“班主任怎么对你这么宽容?”
可能是因为他们家给学校捐了栋新教学楼吧。
裴弃淡然笑道:“可能我比较讨人喜欢。”
池郁:“……”
顶着这张没表情的脸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奇怪。
池郁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小感冒,吃了药估计就没什么事了,直到他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昏沉到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生场大病了。
“我睡一下,你帮我看看老师好吗?”早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池郁实在是撑不住了,戳了戳一旁的裴弃。
裴弃点点头,拨了拨他额前汗湿的发,沉着眉道:“好,安心睡。”
听到了裴弃的回答池郁才两眼一合彻底睡过去了。
这一觉池郁睡的很沉,也觉得自己睡的很久,他做了一些梦,迷迷糊糊的,大多都是陆执。
他看见自己站在陆执后面,看着陆执和别人走在一起,走着走着离他越来越远,不论自己怎么追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画面的最后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不想回头,还想去追陆执,直到前面的陆执突然转过头来。
他和他隔着好长一段距离对视着,那双眼里没有了平时的明亮温柔,带着一种近乎陌生的冷漠与疏离。
池郁如坠冰窟,整个人僵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
“池郁!”
池郁从梦境中缓缓转醒的时候还有些摸不清头脑,直到察觉到微微有些粗砺的指腹轻轻在自己眼角擦过的时候,他才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怎么哭了?”
裴弃皱着眉,担忧的看着他。
池郁迷迷瞪瞪半晌才转醒,反应过来刚才只是个梦。
但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比早上起来时更加干涩疼痛的嗓子。他的胃里翻滚着,脑子就像是塞满了什么东西一样涨的他想吐。
“没事……”
但一出声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嗓音嘶哑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难受吗?”裴弃轻声问他。
池郁是真的难受,闻言点了点头,却一点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带你去医务室?”
裴弃用手拨开了他额前被冷汗汗湿的碎发。
“好……”
“自己能起身吗?”
池郁努力的从桌上站起来,正要撑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一阵酸软差点又一屁股坐下去,幸好身边人眼疾手快的搂住了他的肩。
“我背你。”裴弃轻轻将池郁扶着坐下,在他面前蹲下来。
池郁愣了愣,看着教师周围不断往这边投来的视线,有些犹豫。
“池郁,你去吧,裴弃已经和我请过假了,你脸色好白啊!”
前排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池郁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他的前桌,也是他们班班长,一个女孩。
“上来吧。”裴弃说。
池郁这会儿难受的厉害,也顾不上什么尴不尴尬丢不丢脸了,无力的趴在了裴弃背上。
裴弃的肩背很宽阔,让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池郁一趴上去就像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了。
裴弃背起池郁,转头看向班长:“麻烦你和老师说一声。”
“你们去吧,等下章老师回来了我去和她说。”班长忙道。
“谢谢。”
这会儿才早自习下课,但是早自习的时候大家通常都没什么精神,更何况这么冷的天气,所以裴弃背着池郁几乎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当值的还是黎放。
黎放乍一看到裴弃的时候就惊讶的半张着嘴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口。
“你……”
裴弃神色淡淡地看他一眼,现在没心情和他叙旧,冷声道:“看看他。”
黎放这才发现裴弃背上背着个人,等看到裴弃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的人是谁之后,黎放又差点把眼珠子抠出来。
“……这不是池郁?”黎放意外道。
“看病。”裴弃冷声说。
“……行。”
黎放先给池郁量了体温,啧啧道:“三十八度。”
裴弃的脸色比今天的天还沉。
黎放看出了点什么,顺势问道道:“你是什么转过来的啊,半点信没给我透……”
“开药。”裴弃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
黎放叹了口气,摊手道:“只能先吃完药再吊水看看。我这里设备和药也不全,如果打完针还不行,就只能去医院了。”
“开。”裴弃皱着眉。
池郁以前生病的时候就经常来医务室开药,所以黎放多少对他的身体多少有所了解,开药开的也快。
裴弃给池郁喂完药之后,黎放就给池郁扎了针,让他先躺在床上吊一会儿水观察情况。
等安顿好了池郁,黎放才终于能有时间空出来和裴弃叙旧。
“说真的,你丫有病啊?国高待的好好的,来六中做什么?”黎放说。
裴弃站在池郁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呢?国高亏待你了?”
黎放笑了一声,没回他。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池郁一眼,说:“我记得以前都是陆执送他过来啊,怎么成你了?你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裴弃的目光停留在池郁苍白的脸上,紧抿着唇沉默半晌才道:“以后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认真的?”黎放有些意外他的坦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