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超赛季结束起，简秀很久没看电视了。她下夜班回来，屋子里实在冷清，只有自鸣钟一下一下摆着钟摆。她打开电视，想给屋子增添一点人气。

然后就看到了新闻。

“周一凌晨将直播西甲第十五轮，皇家马德里对阵萨拉戈萨，19岁中国小将李真进入本场赛事大名单中，敬请关注赛事……”

西甲首秀？李，真的出现了！——体坛周报

李真看着朋友发来的各种媒体画面截图，哭笑不得：“这也太夸张了！我都不一定能上……”

他的经纪人，刚刚飞来马德里的贺褚则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不能上也没关系，你已经创造了纪录。”

他没少在国内活动，致力于帮他的新服务对象打通媒体通道。

目前，对李真的报道全部是正面的，可是那不一定就是对他最好的。

当初对你有多少期望，最后不符合就会转化为失望，捧得多高摔得多狠，捧杀才最可怕。李真需要的是如实报道，而不是天花乱坠不负责任的瞎几把吹。

李真目前的年薪是50万欧元，与在国内拿到手的工资比起来减少了有一半以上，但贺褚却建议他尽快在马德里找房子，住宿舍不是长久之计。

“你需要一个专属于你的团队，包括训练，体能，营养，甚至形象设计……”贺褚端正的坐在李真对面，严肃脸说，“这一切都不可能在宿舍里完成。”

“形象设计？”

“是的，这非常重要。当然，一切的基础是你在球场上的发挥，这一点说实话我丝毫不担心。”贺褚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合约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看过你的比赛，在现场。当时我就想，我非要签下你不可。”

李真有些哑然，不好意思的说：“您有点夸张了。”

“不，你就是最好的。”贺褚执着地说，神经质地捏着手上那张薄薄的合同，“我……我会让你成为最好的。”

李真手指拂过桌布上的褶皱：“那么照您说的组建这样一个团队，需要多少钱？”

贺褚认真道：“一百万。”

李真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结结巴巴问：“……欧、欧元？”

他内心祈祷是人民币。

“不，英镑。”

贺褚表情特别真诚，李真看了半天，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叹了口气道：“贺先生，您之前服务的是一位德甲主力球员，而我只是一个青年队的小角色，我的薪水……雇佣不起您。”

“雇佣我？不不不——你暂时不需要付钱给我。”贺褚站起来，绕着休息室的桌子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替他计算。

“30万镑用来付营养师、体能训练师、专业教练的薪水，50万镑用于购买专业器材，我需要提的是这些还不够——考虑到目前的经济状况，我们先退而求其次。”贺褚目光炯炯，手指敲着桌沿，“其余的作为机动储备，涉及到媒体和个人形象宣传。我说的这些是基本投入，实际操作起来可能远远超过这个数……”

“我付不起……”李真犹豫了一下，“我是说，我今年的年收入不到这个数目的一半。”合同上写的很清楚，他已经给贺褚看过，对方并没有对此提出疑问。

他一直把钱全部交给妈妈管，如果需要动用存款，就要向简秀开口。

他有些抗拒这么做。

“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接广告。”贺褚说，“国内一支电视广告的市场价，看咖位可以上到千万。”

“……可我又不是明星，谁会请我拍广告？”

“每个人在成为明星之前都不是明星。”贺褚似意有所指，“而以你的条件，想当明星太容易了。你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开通你的社交媒体账号，并且习惯性去管理它。”

“第二，在镜头面前保持一致性。你的形象越鲜明就越深入人心，不管你是内敛、害羞还是张扬甚至是叛逆，你必须做到极致，而不能是——普通。”

普通，意味着没有个性，在这个时代可不欢迎。

“第三……”

贺褚正要开口，休息室的门忽然砰咚一声弹开了。

李真和贺褚下意识往门口望去，然后齐齐噤声——一个身材高挑火辣的姑娘站在门口，她棕发碧眼，相貌极美，声音却沙哑和冰冷。

“我找克里斯蒂亚诺，有人告诉我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