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柔软的被子盖在苏迟身上,他裸露着半个肩膀,侧着身体蜷缩起来,额头抵在温晏亭的胸膛,还拉着对方一只手掌。
在温晏亭的“帮助”下,苏迟的体温已经褪去,可看起来依旧软绵绵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么?”温晏亭的白色衬衫已经滑落至地面,他斜靠在床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拨动苏迟柔软的发尾。
苏迟额头蹭过他的腰腹,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摇摇头,“我要等爸妈睡了才能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今天没定成婚,一定会嘲笑我。”
“订婚?”温晏亭怔住,下意识收回手不让苏迟拉,“你有交往对象?”
“本来有的,但现在没了。”
苏迟自言自语,“说好我生日当天订婚的,结果那个大渣男欺骗感情。”
“今天是你生日?”
“嗯。”苏迟闭着眼睛,还未从之前的情境中恢复回来,他胡乱摸索寻找温晏亭抽出的手。
温晏亭又把手伸过去给他拉,“生日快乐。”
“谢谢叔叔。”苏迟握住他的手,搂在怀里。
“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愿望都是骗小孩的。”
“说来听听,也许能实现。”
苏迟把温晏亭的手收进被子里,蹭着他的胸膛。
“那我想想。”苏迟仍没睁眼,却认真思考,“嗯...我希望爸爸的生意能好起来,希望明年能考上音大,希望永远有灵感,可以写出更多的好歌。还希望写的歌能卖个好价钱,那些著名歌星都来找我写歌。”
“最最重要的是,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开开心心,还希望世界和平。”
温晏亭轻笑,“你的愿望真不少。”
“啊,还有还有,希望苏西能瘦下来。”
“苏西?”
“是我妹妹,她太能吃了,再这样下去要找不到男朋友的。”
苏迟又陆陆续续说了不少,温晏亭依次记下,这期间,他视线定格在苏迟身上,没离开过。
“可是,一次许这么多愿望,是不是太贪心了。”苏迟摇了摇头,“删掉都删掉,那些都不要,就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就好,这个最重要。”
温晏亭心底柔软,原本靠在床边的他顺势躺在苏迟身边,指尖划过他眼角的泪痣,“睡吧,也许醒来后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凌晨时分,苏迟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家。
他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熟睡的男人,以及房间里还未安全驱散的暧昧气味和满地用过的卫生纸。
苏迟攥着被角倒抽一口冷气,难道昨晚真的……做了?
他瞪大眼睛,又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可到底是谁做谁?
苏迟迅速掏出手机,复习梁丰发给他的“成年人睡前生活宝典”,上面说得清晰明了,如果是下面那个,第一次会特别疼。
苏迟扭了扭屁股,毫无感觉,所以……他真是上面那个?
惊慌失措的苏迟捂嘴不敢出声,他竟然真的是猛攻?
惊讶间,苏迟意识到什么,赶忙看时间,瞬间一身冷汗。
他家的门禁是凌晨十二点,再不回去要完。
苏迟迅速起身换衣服,临走前还不忘再看床上的人一眼。
对方睡得熟,苏迟自责,被他折磨这么久一定很疼很辛苦吧。要不要留点钱给他买药,据说第一次弄不好会难受好几天。
烈酒加上梁丰的药,苏迟已经不记得昨晚的过程,但绝对好不了,好好的帅叔叔,竟然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
可给多少钱才合适呢?
不行不行,不能给。不给钱叫“你情我愿”,给钱就成嫖.娼了,是违法的,好青年不能违法乱纪。
算了,还是交了房费就跑吧。
苏迟留恋最后一眼,这个叔叔长得真好看啊,下次要是还有机会再约一次就好了。
不行不行,一夜情只能一夜,不能有第二次,否则会纠缠不清,很麻烦的。
苏迟点开手机,咬牙狠心卸载了约炮软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离开酒店后,他打了个车迅速回家。
苏迟刚和秦霄交往时,就已经和家人出柜。苏迟父母是个十分开放的人,特别是近两年同性婚姻合法化,父母不介意苏迟的性别取向,但是他们非常不喜欢秦霄。
苏家一向民主,父母不会反对苏迟的感情,也有权不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但梁丰一向是他父母的小喇叭,爸妈到现在还没联系他,一定是蓄谋已久,欢天喜地等着笑他。
苏迟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父母和妹妹都睡了,家中寂静无声。
他蹑手蹑脚回到房间,酒劲还没过去,苏迟晕乎乎的躺下就睡。
苏迟刚离开,温晏亭便睁开眼。
他装睡没留住对方,是担心之前发生的事会让这个小单纯害羞难堪。
温晏亭坐起来,拿出床头的手机,才发现约会对象三个小时前给他发过消息。
林西寒:「抱歉温先生,我这边出了点状况,今晚可能没办法赶到您那里了。」
温晏亭蹙眉,明明几分钟前,他的约会对象刚偷偷离开。
他打开和外婆的聊天记录,上面有外婆发的照片。温晏亭不在意外貌,并未留意看。
照片上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男孩,并没有大眼睛,也没有眼角的泪痣,和昨晚与他在一起的男孩判若两人。
温晏亭拨通电话。
“温总。”电话那头的助理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查查五分钟前从我房间出来的人是谁,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是。”
第二天一早,苏迟是被楼下的鞭炮声吵醒的,他看了表,刚六点半,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
门外的声音不是谁家结婚放的喜炮,更不是哪家新店开业,而是他亲爱的爸爸放用来恭喜他单身的鞭炮。
果不其然,炮声结束,苏迟听到了大喇叭的声音。
“欢天喜地迎新春,恭祝犬子复单身,各位看客别着急,来看犬子迎新春。”
喇叭里是他爸爸的声音。
现在才八月,迎什么春。
苏迟想把家里的电视机搞坏,少让他爸爸少看点相声,至少将来在放喇叭的时候,不至于押韵的如此朗朗上口。
都已经社死了,难道还要成为小朋友茶余饭后的童谣吗?
苏迟记得上次社死还是在八年前,他一个月内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同时过级当天,爸爸大喇叭播了一个小时单口“相声”,以前家里条件还一般,爸爸还请邻居吃了三天的流水席。
虽然现在他家住上了别墅,可顶多一个月,别墅也要住不了。
苏迟爸爸的生意出现问题,把所有的家底都赔出去了,这栋别墅也一起被迫抵押。
这次的喇叭声响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这显然不是他爸爸的风格,苏迟从三楼窗台扒着看,外面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
苏迟觉得蹊跷,起床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