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大亮的时候,尚嘉言就醒来了。他越过睡在外侧的杨季铭,先下了床。
尚嘉言站在房门外,看着晨间寂静的院子微微发愣。
不多时,两个小丫鬟打着呵欠从下人房里出来,突然看到尚嘉言时,都震惊得立马精神了。
“少夫人!”
“你们不必管我,自去忙就是。”
“是。”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而后按照日常惯例,一个烧水,一个扫地。
不多时,其他下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顾妈妈忙走到尚嘉言身边,关心道:“少夫人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是还在为昨日之事烦心?”
“景烁!”
杨季铭衣衫不整的急匆匆跑出来,看到尚嘉言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口,这才倏的松了一口气。
他拉着尚嘉言回屋,而后一把抱住了他,闷闷的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怪我睡得太沉,没发现你已经起床。”
尚嘉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在意方姨娘。”
“嗯?”杨季铭松开他,仔细看着他的神情。
尚嘉言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季铭,你陪我去探望一下方姨娘,好不好?”
“好。”杨季铭很心疼,也很自责,自己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精神不佳。
尚嘉言急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额……吃完早饭再去?”
“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好,我们现在就去,你宽心些,别胡思乱想。”杨季铭担心他思虑过重。
于是,二人一大早就来到了方姨娘居住的月隐院,也是府中较为偏僻的一个小院子。
站在月隐院前,杨季铭对尚嘉言说:“听说月隐院的院名是在方姨娘搬过来后,父亲起的名,题的字。”
“嗯。”尚嘉言有些心不在焉。
“三少爷,三少夫人?”
月隐院的下人看到他们,都震惊不已。
杨季铭陪着尚嘉言走进去,下人们想拦又不敢拦。
昨日的一个婆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说:“哟,三少爷,三少夫人,二位怎么来这里了?地方小,没个让主子们坐的。”
尚嘉言沉声问道:“方姨娘在哪里?”
“方姨娘在屋里呢。”
“带我进去。”
那婆子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三少夫人,方姨娘神志不清,万一伤着您可就不好了。”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婆子愣了一下,拉长了脸,说道:“三少夫人,您来此见方姨娘,不知是为了何事?”
“少夫人做什么,需要跟你交代?”杨季铭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使尚嘉言事先说过,让他安安静静的看着。
“三少爷,三少夫人,我等让奉大夫人之命在此照顾方姨娘。您二位若想见方姨娘,还是先去向大夫人请示吧。”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来瓷碗茶杯摔碎的声响。杨季铭用力推开婆子冲了进去,尚嘉言也急忙跟了进来。
屋外的那个婆子道了一声“坏了”,然后连忙差使了一个小厮去主院禀报,这才也进屋。
屋里,另一个婆子用三尺白绫勒着方姨娘的脖子,方姨娘挣扎之下把桌上的茶碗盏碟扔到地上,发出声响。
杨季铭抢下了婆子手里的白绫,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厉声道:“杀害姨娘,罪不容赦。”
尚嘉言扶起跌落在地的方姨娘,发现她手心被地上的杯碗碎屑给扎破了,便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包扎了一下。
方姨娘似乎害怕极了,瑟缩的躲在尚嘉言身后不敢看人。
尚嘉言温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没事了。”
杨季铭怒视着婆子们,扬言要把她们交给父亲处置。
婆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畏惧之色,但还是硬撑着,似是认准了杨季铭会因为忌惮大夫人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尚嘉言瞧着两个婆子的神色,走到杨季铭身边,小声的对他说:“她们在拖延时间。”
方姨娘依旧小心翼翼的跟在尚嘉言身后,似是把他当做了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人。
杨季铭对那两个婆子说:“是我派人去请父亲来,还是你们自己去见父亲?”
婆子依旧硬撑着,更加明显的拖延时间。
杨季铭对守在门口的福全说道:“福全,去请父亲来月隐院。”
“是!”福全应了一声,连忙跑开。
这时,两名婆子才终于慌了。
不多时,大夫人便过来了。
两名婆子迅速跪到大夫人跟前,哭诉道:“夫人为我们作主啊!我们没有害方姨娘性命!”
大夫人眼神凌厉的看向杨季铭与尚嘉言,尤其是尚嘉言身后颤抖着的人,不悦道:“季铭,嘉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一大早的在这里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