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今晚参加宴会,说要带你去了吗?”
“没有。”
“想也是,”唐凌并不稀罕唐软的道歉,他只是随机发现了对方的利用价值,从床底下取出一个长形精致的礼盒。
一件高级定制礼服躺在盒中,还有一张能遮住大半张面孔的华丽面具。
“今晚你穿这件衣服顶替我。”唐凌容貌可爱,但也被娇宠惯坏,鬼主意层出不穷,甚至不容争辩。
“这怎么可能呢?”虽说二人身高肤色相差不多,唐软竟对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弟弟毫无办法,“爸爸和阿姨一眼就会看穿的啊。”
唐凌完全不想听他的蠢话,递出狠话,“我让你去你必须去,否则我找爸说,你挂科是因为在外面与野男人鬼混,反正爸他从来不会相信你。”
白皙的手指扭住唐软的脖子根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威胁,“不要试图抵抗我,从小到大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对了,唐软对自己穿进的这本书里人物介绍终于有了一点记忆。
唐凌是天使,但也是魔鬼。
唐凌说到做到。
先安排唐软躲在车子的后备箱,再跟唐晓天与苏倩推说自己嗓子疼,不想参加晚宴。
唐晓天知道今晚的宴会,沈家是有意想在唐凌出国之前,撮合两家的孩子订婚,唐凌不出场绝对会驳了沈家的面子。
苏倩倒认为沈家不过是豪门望族里与唐家不相上下的一族,人若登高眺远,还有更富贵更权势的门第,她的儿子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将来应该配给最强的才对。
夫妻两人首次意见不合,唐晓天严肃道,“嗓子痛多喝点水,说不出话就不要张嘴,总之人必须去,不然我的面子摆哪里?”
苏倩立马示弱。
唐凌则算准了父亲的心意,他也时常听到唐家与沈家生意往来密切,唐晓天有意将他作为商业联姻的筹码,与沈家共筑长城。
可惜唐凌的心气跟苏倩的一般高,想更上一层楼。
沈家在天城占有一席之地,近年来大有崛起之势,阔达的建筑面积中西合璧,灯光辉映如昼,照得红墙碧瓦颇有格调。
唐凌找个借口叫父母先行,等穿着白色紧身的高级西装追来时,已经换成了唐软。
宾客们戴起各式各样的面具,唐软的眼尾高挑,与面具的眼孔相得益彰,凭空生出些娇媚如丝,只是害怕露馅以手帕紧堵住嘴巴,轻轻咳嗽。
苏倩立马说,“怎么愈发厉害了,要不要妈妈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她从未对唐软耐心地说过三句话以上,有的只是疏离讽刺与深恶痛绝。
一番体贴儿子的话,讲得唐软汗毛倒立。
唐晓天明显更过分,唐软临行前喷了点唐凌惯用的香水,他便认不出儿子早已换人,却也柔和几分,“忍一忍,与主家打过招呼以后,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
这些属于父母的关心唐软在书外从未感受过,书里更是一种近乎凉薄的体验。
这些爱都属于别人。
从来自己无缘。
却想着,宴会场灯光聚亮,仿佛大明星登场前的灯光效应,众宾客的目光纷纷转投向正中央。
隆重登场的男女共有十几位,应该是豪宅的主人及血亲,每个人都言笑晏晏和蔼可亲。
但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最为闪眼。
三件式西装显得肩阔腿长,背脊挺拔如同雪松,清冷又高雅。
他的容貌长得极好,浪漫且浪费,浪费是因人类塑造的溢美之词可从那英俊的五官里随意拈来使用,浪漫则是青年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唇竟微微弯起,青涩的年华与成熟的仪态鲜明的交集争锋。
最主要是他没有戴面具,形似清冷皎洁的月光,全世界的黯淡只为烘托一人。
天空已经有了月亮,还要星星做什么用?
他活着,他活着,他活着。
他竟活着!
唐软没出息地堵住嘴巴,死命咬住手绢,深怕自己发出尖叫或直接晕厥。
唐软刻骨铭心记得,沈顾在危险面前不要命地抱紧他的头部,火光电泳中令唐软减轻死亡带来的痛感与恐惧。
老公……
沈顾朝他翩翩移动,尽管要与所有宾客一一至礼。
唐软的心简直要爆炸。
近了,近了。
明月奔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