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某种心理学角度来分析,蜷缩的睡姿反应出人极端不安全的潜意识。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非要嫁给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为什么叫你走,你偏偏要赖在这里?
沈顾扫一眼托盘,咖啡早已冷却,松软的糖果子也分毫未动,反倒是多了几个巧手折叠的造型折纸,宣告创作者的怯懦与无聊。
世界上不会有没来由的卑微。
那么,你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唐软?
黑暗笼罩向沈顾微簇的眉宇,使得他棱角分明的矜贵面孔多了一丝猜忌与嚣厉,与初升的浓夜浅月融为一体,苍白而寡情。
唐软冥冥梦见依稀在小甜番中,沈顾拿鼻尖蹭他的红珠,如此精英竟也有小孩子般的顽皮的瞬间,就是不任他睡。
唐软挠抓胸口,哝哝软软道,“沈顾......”
意外被点名,沈顾稍探出身去问,“什么?”
唐软微睁开眼,勾俏的眼尾染了一点红晕,呼吸暖暖的,嘴唇润润的,双手慢拢住沈顾的后颈,颇为撒娇道。
“饶我好吗?我想再睡一分钟。”
怕沈顾要继续欺负人,主动吻住沈顾紧抿的薄唇,柔软而讨巧地沿着唇珠微舔。
口中融化的香甜,毫无防备地渡进沈顾的口中。
沈顾惊了一跳,鼻尖立刻充斥满唐软睡暖了的体香。
是蜜珀。
蜜珀本身没有香味,但是细细打磨或是在上面钻孔时,会散发出一种蜂蜜般的稠甜,而且越磋磨味道越浓厚,是稀世难以提取到的气味。
唐软隐约感到丈夫暂且放过他,便不再讨巧地吻下去,重新躺回沙发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一分钟后。
沈顾才恍如一场艳梦惊醒,狠狠地擦一把吻湿的嘴唇,却越擦越香,如同贴在唐软的脖颈处细细摩擦他的肌肤。
烦闷。
主要是因为自己居然没有立刻推醒眼前的罪魁祸首。
沈顾阴狠睨唐软一眼,竟像被非礼一般,调整方向迅速离开,甩门的声响连一楼都听见了。
唐软这才被震醒,伸手揉一揉睡翘的呆毛,恰好破手机的铃声响得及时,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电话铃声拉回现实。
来电显示却更为惊悚。
竟是唐凌。
唐凌人在美国,居然会打越洋电话。
唐软不得不迟缓几秒,才打开接听键问,“请问有什么事。”
唐凌那边应该是早晨,背景里嘈杂纷乱,唯有唐凌的声音清晰无比。
“唐软我问你,沈顾是不是醒来了!”
急促的声音使得甜美不再,而是一种你死我活的尖刻态度。
“嗯。”
唐凌几乎是在咬牙切齿,“那他有没有说是谁把他推下楼的!”
唐软凭直觉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推下楼的?”
“我......”唐凌急忙改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问这句了,我是说,沈顾有没有提他受伤的事!”
那声音仿佛割在耳朵上,唐软只想快点挂电话,稍微回忆道,“听妈妈说,沈顾自己也记不清了。”
“妈妈,你哪来的妈妈?”
唐凌的反问令人生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啧啧啧,我真佩服你,唐软。”大约是唐软的亲口证实了沈顾确实不记得那天发生的惨剧究竟如何发生,稍微放心道,“你居然连植物人都敢嫁。”
唐软立刻护犊子,“沈顾他可好了,他不是植物人......喂喂......”
唐凌那边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内容,立刻挂掉电话。
只留下一阵仓促的忙音。
被唐凌一闹,唐软也了无睡意,收拾好自己睡乱的沙发,端着托盘重新返回后厨房,简直无功而返。
沈夫人找他半晌,却见人垂头丧气的回来,再一看盘子里的纹丝不动,叹口气道,“傻孩子,小顾不愿吃,你自己吃掉就行了,不用总顾虑他。”
似乎替唐软打气道,“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了,他既然同意留你下来,肯定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在此期间他避开你也是对双方的留有余地。”
话又问,“结婚前,小顾爸爸问过你,你为什么要嫁给他,甘愿一辈子伺候一个植物人,你虽然没说,但我能瞧出,你心底想必是喜欢他的。”
“既然如此,你应该胆大告诉对方,把自己的情感先传递出去,至于接下来对方的态度,我想你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也应该坐下来坦诚布公地聊一聊。”
唐软觉得她说话好好听,绝对是很有道理的,轻声问,“那我什么时候适合找他谈呢?”
沈夫人早看出唐软是个实心眼的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不是主动会耍心眼的小妖精,诚心提议道,“不然就晚上睡觉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