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个月,天气愈发和暖起来,春风拂面令人喜气倍增,一家人坐在客厅品尝水果切盘,沈顾突然朝父母双方知会说近日的工作日程宽松些,打算带唐软出国去玩两天。
沈夫人与丈夫面面相觑,蓦地开怀,“这真是太好了,之前一直想让你们这对新婚小夫夫补度蜜月,快叫妈妈来看看,这个季节去哪里玩又浪漫又值得多流连几天。”说着要扯住沈冲参谋,另一手拿出手机,当即要挑选时下最热门的旅游景点。
沈顾直接打断夫妻两人的热情,“秘书已经订好机票,晚上便要动身。”
言下之意是不用别人插手。
沈夫人转瞬气恼,“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今天晚上几点?去哪里呀!那你的东西收拾好了?软软的东西收拾好了?话说软软你出去玩的衣服准备了吗?走走走,现在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快去购买一些呀!”
沈顾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女人的敏感神经瞬间如同被刺激的猫儿般,浑身炸毛。
唐软倒是一脸悻悻然,没有做出过多的表情。
沈顾也没管他的情绪,自顾自道,“不用,助理准备好了。”
唐软趁着重新切水果的借口,溜墙角的小仓鼠一般钻进厨房,等他听见轮胎碾压实木地板的窸窣声时,沈顾的轮椅正一点点靠近过来。
他只能稍微朝橱柜旁挪了几步,沈顾的轮椅也能精准控制到身边一步地之外的距离,冷眼旁观他的局促不安。
唐软以为自己挡了路,再往更里面的位置转移,甚至为了腾出能令智能轮椅顺利路过的空间,借助纤细的身体优势,强硬躲缩进橱柜与双开门冰柜的缝隙间。
沈顾依依不饶,操纵着轮椅更加牢固地将某颗软糖围堵起来。
“你不想跟我出门?”
很明确的面部表情令他十分不爽。
唐软的指尖尖轻抠在冰箱外壳上,小心翼翼道,“我不会讲英语。”
“这不是主要理由。”
唐软抿了抿嘴唇,“我怕自己会晕飞机。”其实他只搭乘过高铁,飞机还从没坐过,像一个傻白甜一般毫无眼界见识。
“飞机比汽车与轮船更加安全。”沈顾的不依不饶今天有些执拗,顺便暗自打量着唐软的一切。
软软又像只躲缩在木屑底下的小仓鼠,完全不想探出头来与自己目光交接,刻意回避与他的语言交锋。
但他的目光灼灼,黑沉却炙烫,逼得人无法忽视。
半晌。
唐软轻叹,精秀的眉宇逐渐开始生出许多不自然的忧郁,“我又不好,出门给你丢人怎么办?”
“谁说的?”沈顾微抽一口凉气。
好吧,是他自己造成的。
沈顾并非一个善于道歉的人,他从小家境优渥立于人端,常从高位者的视角去思考问题,从未自低矮处仰人鼻息,所以他的骄傲与自尊常要比更多人尖锐,再加上父母对他的循循善诱并不到位,所以沈顾的自我中心意识略强,甚至偏颇。
所以他跳开这个令两人都会感到不适的话题,拉起唐软素白的指尖,他的手指幻化成几条蜿蜒凉淡的小蛇,不断逗引唐软手心那一块如酥敏感的掌肉,直到侧耳凝听对方的呼吸渐促,两腿也微夹起来,才稍微使了手腕的力量。
唐软自己也身不由己得坐到沈顾的怀里。
心念,讨厌。
沈顾的嘴唇淡凉而薄,蹭着唐软逐渐发红滚热的耳垂描画出暧昧的弧度,待勾不勾道,“我如今没了你,宫液不出来。”
一颗小小的烟花从唐软的心底直喷向脑海上空,绽出一朵朵绚烂多彩的银花火簇。
连日来积累的怨怒与忧郁在瞬间化作绵绵不绝的委屈,唐软拨开沈顾衬衫衣领,不管不顾地咬在丈夫那根惹人恨的锁骨间,又麻又痛得惹人轻笑。
沈顾抚摸他的发梢,忍去来自骨头上的异常痒痛。
都说人是世间最健忘的动物,他的身躯从高处坠落摔得鲜血淋漓,那种绝望的疼痛似乎正在慢慢远离。
唐软嗫咬他的痛倒是蛮痛的,犹胜一根根携带着麻药的细针,纷纷刺向他宛若磐石的冷酷心脏。
我可能永远都忘不掉这份痛楚饱含的愉快与烦躁。
沈顾道,“一切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跟着来就好,若说真需要带什么个人物品。”
沈顾的眼神竟黑得一霎。
“那件绣了小花苞的内裤一定带上。”那个穿上最好看。
锁骨钝痛。
唐软收了牙齿。
沈顾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男人的恼羞成怒的瞬间依旧保持着孩童一般的纯真,双目妩媚如丝,软唇湿启,妖精一般腐蚀着他身为一个家主的寡淡不化,使得他开始像个有需求的男人一般渴望。
沈顾一把捏住唐软的下颌,那层天天抚摸的肌肤竟是又细又滑。
想吻软软。
唐软却在沈顾的嘴唇快要碰触到的瞬间,蓦地推开他的胸膛,脸更红道,“妈......妈妈要来了......”
从沈顾的腿上跳着下地,偷偷摸摸得往厨房外面跑去。
沈家现有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买一架私人飞机,不过沈顾另有考量,加上随行的家庭医生与生活助理,以及私人保镖,将近三十几人共同承包一架飞机。
唐软坐在飞机里,一直禁不住抖动双腿,两眼往窗口望去又极快地收敛,既怕给沈顾丢面子,又担忧飞机起飞的瞬间自己会哇哇叫出声。
没有见识真得很可怕。
沈顾的笔记本电脑并不离手,一边认真核对公司提交来的最新数据,一边道,“靠过来。”
最近他采用命令式的祈使句次数增加,大概在公司里号令几万员工时,也如帝王一般喜欢发号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