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有些泛旧的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辩驳:“发乎情止乎礼,水秀姑娘弹琴也是名动天下,乐声动人感化心智,若是能欣赏聆听水秀姑娘一曲乐谱,也是值得的。”
重照朝那边看过去,只见青色长衫的男子眉目端正,书生气质。
重照在青崖学堂就没好好学,全是后来被困居许府后院读的书,腹中一点墨水都没有,看见读书人就有好感,说道:“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八殿下整日想着风月之事,难道不觉得庸俗不堪吗?”
士子大多附庸风雅,听这话觉得特别有道理。
允河恼怒道:“行吧行吧,我不要了。”
重照失笑:“没关系,殿下把水秀姑娘带走吧。”
重照转头对刚才那位公子说:“兄台,你叫什么名字?”
青衫公子说:“我姓汪,名子真,来京城赶考。”
汪子真眼神明亮干净,书生气质,看着像是性情纯良之人。
重照很是赞赏,正想约他进来坐坐,问问考科举的事,顺便等等陆景胜。
听了一耳朵的允河纠结了片刻,决定看在对方把水秀姑娘让给他的份上,诚恳地劝说:“哎,我知道那件事,你娘也在催你催得紧,但你也不能因为没法接受女子,喜欢这样的人啊。”
允河走上前,说:“这小子看着挺标致的,但他不|举,你、别考虑他了。”
重照:“……”
如果不是他不想明天一大早被允河他母妃叫入宫,他现在就想打这小兔崽子一巴掌。
这口无遮拦不知天高地厚的,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周围的士子学生顿时大笑,有人笑说:“汪子真,平日里我看你独来独往,以为你与同舍伙伴性格不合,原来有此隐疾哈哈哈哈。”
汪子真脸色一白,允河忙说:“我、我也是听人说的,好心劝你一句,小昭侯,我看你身份尊贵,可、可别这么不自爱啊。”
汪子真忽然朝李重照长拜:“小昭侯,今日是我初见您的风采,汪某没有其他想法,一心为考取功名,衣锦还乡。”
允河接话接得飞快说:“攀上亲了,再考取功名,岂不是两全其美?”
重照额头冒出冷汗,怒道:“你可闭嘴吧!妄加揣测,听信谗言,谁让你不学无术净长了这些恶习?”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岁,重照却像是个长辈似的,允河被吼了一句,瞬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心里有些委屈,说:“本宫好心劝你,你不领情反而骂我,这样怎么有人要你。”
汪子真碍于周围人的流言,已经微红着脸下楼了,重照有心结交,便让易宁回头跟允河这傻子好好说说,等他明天托他娘跟允河母妃提一句,转头就赶紧追了下去。
怡红楼底楼却好似出了事,重照听到了一声“九龙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过去。
九龙卫使站了一排,手按在刀鞘上,神色正经,许长延抓着重照两只手,无比郑重地说:“小侯爷,许某有句话一定要亲自跟你说。”
怡红楼安静了下来,无数人探出脑袋往下望。
许长延一句话砸在挣扎的重照脑门上。
许长延说:“我心悦你,这是真的。”
他的眉眼低垂,神色温柔似水,凤眼专注,重照简直能从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重照猛地退后半步,长延却放了他的手,从自己胸口掏出了一块手帕,慢慢地展开来,认真地看着他,“这是你亲手送我的帕子,重照,你一开始就对我有好感了对不对?”
京城不少女子都把贴身帕子送给思慕之人,以表示心意。
重照已经能听到头顶的尖叫声了,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这块帕子送出去,现在咬牙反悔估计转头就拿不回来了。
重照飞快地拿起帕子,说:“许大人真心,我收到了。”
许长延也没等他难堪,把人一拉就扯出了青楼。
外头微风清凉,再没有青楼里的胭脂水粉味,重照冷静了下来,怒道:“许长延,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长延道歉道得飞快:“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重照深吸了一口气。
长延说:“我在外头等着抓陆景胜,对方太狡猾,进了怡红楼就不见了,九龙卫已经进门了,我担心打草惊蛇,这时,我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