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的车夫将轿子稳稳地停在了昭侯府门前,易宁在后面护送着物品,让人一一把东西送进去摆放好,他站在门口瞧见刚从九龙卫回来的许长延,远远地发自内心崇敬地颔首行礼。
九龙卫首尊使不畏强权为民伸冤,让数个贪官污吏得到报应入狱,大快人心。
小昭侯却在马车上还没下来。
易宁跑过去,林飞白下了马车,伸出手把重照扶了下来。
他的手冰凉地可怕,脸色难看,胸口起伏,仿佛喘气艰难,是个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世的病患。
林飞白摸着他的脉,正要说话,只见重照反握住他的手臂,忽然低头吐了一大口血。
易宁大惊:“二少爷!”连称呼都乱了。
重照整个人一歪,林飞白和易宁忙把他扶住。
重照忽然感觉自己全身力气被抽去,他试图抓住胸口那一丝未凉的热血,却是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鲜明的血落在淡色衣襟上,重生不过数月,上一世蒙冤抑郁数年,胸口抑郁挤压,全靠着家族昔日的美满撑着一口气,满心失望不解积压在肺腑,终于在此刻情绪崩溃爆发,几乎将他整个人摧毁殆尽。
林飞白被拉开,许长延赶了过来,把人抱在怀里,目光落在重照胸口的血色上,手臂收得死紧,语气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林飞白也急得满头大汗,他怎么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一朝被亲人背叛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方才他才看出来,对方似乎情绪抑郁多年,受不得这样的刺激,早知道就不说了,这是个孕|夫啊!
许长延把人粗|暴地抱起,林飞白大步追过去:“许大人,你慢些,小侯爷身体禁不住!”
许长延的步伐又快又稳,重照的呼吸扑在他脖子上,让他恍惚想起那人在怀里情难自已的模样。
自从重生以来,他几乎已经无法忍受这人在身边离开太久的日子了。
长延动作温柔,把人放在床上,让人半躺在自己怀里,慢慢把弄脏了的外衣解下。
重照并未昏过去,他抬手虚掩了一下,说:“我没事,我只是没力气。”
长延抓着他的手,手心炙|热,说:“都吐血了,还只是没事?林飞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飞白诊脉细细看了看,在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是凶险,但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折腾多了也受得住。
林飞白说:“没事没事,小侯爷心结过度,淤血郁结在胸,吐出来了就好,没有大碍的。”
长延皱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
重照推了他胸膛一下,道:“你们有话出去说,别烦我。”
长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把人整个环住,忽然抬手解了他的发冠,乌黑的长发整个散落在肩上。然后他再起身,手放在重照后腰处,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腿弯,把人轻柔地放在床铺上躺着,拿过薄毯给人盖上,一点都不让重照自己挣扎着动手。
他深色官服还未脱下,衣袖宽大,拂过人脸颊带起一阵混杂着冷香的风,带来些痒意,临了末尾,长延还伸出手亲昵地理了理他散乱了的鬓发。
重照两只手虚放在肚子上,抬眼仰视着许长延,指尖都仿佛带着温柔,在眼角落下一点凉意。
九龙卫首尊使容色昳丽却不阴柔,动作轻柔周到的时候觉得他仿佛深情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