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白看向那个叫做容儿的男子,示意他先离开。
很快,屋内便只剩下了温照白与林千霜两人,她松开捂着她嘴的手,便听她迫不及待道:“温仲谦,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她们不就是以为我离开林家活不了吗?我就要活给她们看看!”
温照白沉着脸看着她,没有说话。一直等她发泄完,她才问:“离开林家,你靠什么活?靠方才那个男子养你吗?”
林千俞瞪着她:“我有手有脚,何必靠男子?”
“好,就算你能养活自己,你可想清楚了,要为了一个男子,与家人决裂?”
“我,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想闹这么大,这不是她们死活不肯答应吗?”林千俞红着眼道,“她们是我的亲人,为何不能理解一下我,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而已。”
温照白从前只觉得林千俞是混迹花丛的浪□□,没想到还是个情种:“你喜欢那个男子,那你可曾问过他,他可愿意让你同林家断绝关系,跟你一起吃糠咽菜?”
“他怎会不愿?”林千俞神情认真,像是从未怀疑过那个男子的真心。
温照白叹了声气,认真地对林千俞道:“千俞,你可知道,为何伯母和千霜姐不信你与那男子是真爱?”
“因为容儿是小倌?”
“是,也不是。”温照白道,“伯母她们可能确实介意那男子是小倌,但她们更加不信的,是你,或者说,不信你对这件事是认真的。”
“千俞,你想想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一直在伯母的容忍边缘反复横跳,是以你说你爱上了一个小倌馆中的男子,伯母便下意识认为你这次也不是认真的,只是玩玩儿。”
“要让伯母她们相信你,你首先便要有值得让她们相信的底气。不管你口中的真爱是一时冲动还是真情所至,都应该付诸行动去争取,而不是哭闹着跟母父断绝关系。”
林千俞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有些愣住,垂着头想了许久后,才抬头问她:“那,我该如何争取?”
“首先,你该要证明你不是闹着玩,而是负责任的行为。这个证明,绝对不是和林家断绝关系,而是证明,你有为你的行为负责的能力。比如,你能不需要依靠林家也能活得很好”
林千俞吸吸鼻子,眼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光芒:“我懂了,照白,我要去考科举,等我有了功名,有了权势,便来娶容儿!”
温照白微愣,也没想到她会去考科举,但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是支持的,便道:“我相信你能行。”
“嗯!”
“那我现在去让千霜姐进来,你同她好好聊聊,不要哭闹,不要意气用事。”
“知道了,我会好好说的。”
温照白笑着起身,推开了门,对门外的林千霜道:“千霜姐,你进来吧,千俞想跟你聊聊。”
“好。”
片刻后,两人一同从门内出来,姐妹俩面上已经和好了,虽然林千俞神色还有几分别扭。
林千霜笑着对温照白道:“今日多谢温妹了,日后有事尽管来林府找我。”
温照白摆摆手:“千俞是我好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谢。”
林千霜感慨道:“也不知我家这个混不吝是如何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的。”
“姐,你说谁是混不吝呢?”林千俞抗议道。
温照白笑笑,没有开口。
林千俞定了定神,转身朝一旁的花容走去,认真道:“容儿,我已经同我姐姐说好了,我去考科举,等我金榜题名,便光明正大娶你回家,你可愿等我?”
林千俞身影挡着,温照白看不清那男子的神情,只能依稀听见他似是应了。
她不禁笑了笑,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她则朝林千霜拱了拱手:“千霜姐,没事我便先走了,家中还有事。”
“今日多谢。”
“方才您已经说过了。”
“能让千俞迷途知返,再如何谢都不为过。”
温照白闻言,压下眸中笑意,认真道:“千俞本身便很好,真诚良善,这些品质亦非常珍贵。”
林千霜看向一旁穿着鲜亮的妹妹,笑了笑,没有说话。
温府。
温照白走了没多久萧星牧就醒了,醒来了也没出门走动,只是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林家大女一大早就上小倌馆抓人也被不少人看到,此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苏木都听说了。
此时他正站在萧星牧身侧,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殿下,我就说那温照白不是什么好女子,这才新婚头一天,就去了小倌馆。听说她那好友还喜欢上了一个小倌馆的男子,哭着闹着要娶那男子为夫,真是!”
苏木跺了跺脚,没有说下去。
萧星牧闻言,脑海中却忽然想起昨日,温照白将自己的盖头挑开后,那双沉静温和的眸子。
后来她同他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话语间温柔关怀,体贴备至。
她真的是苏木说的那样吗?
那她对其他男子也是这样?
不知怎的,萧星牧本来因为睡了一场好觉而舒畅起来的情绪,顿时像被人重新用棉花堵上了,有些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