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牧睁开眼,眼中朦胧湿润,嗓音沙哑:“你不也没回。”
闻言,她不禁有了几分笑意:“殿下学臣什么不好,偏偏学着到处乱跑。”
“那你为什么乱跑?”萧星牧下意识问。
“喏,如殿下所见,臣用自己微薄的积蓄,开了一家小店,为了能赚点养老金,臣总得来看看。”
“呵。”萧星牧轻呵一声,别过了头。
“殿下不信?”温照白拉来一把凳子坐在床边,笑着继续道,“这不是以前没有遇上殿下,也不知自己竟会成为驸马,臣总得为自己以后考虑考虑。”
温照白看着萧星牧一副不信不听的模样,心中觉得十分有趣。
她性子淡,很少能有觉得有趣味的事情,木雕算一个,现在又找到了一个。
她又说了几句,便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星牧又睡着了。
她笑了笑,放在床边的手动了动,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殿下,你怎么这么能睡?”
没过多久,苏木带着大夫过来了。
三天请三次大夫,温照白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
流程她也算熟悉了,听大夫说萧星牧风寒未愈又加重后,只觉得萧星牧的身体体质是真的差。
她想了想又问:“大夫,我夫郎前几日过敏了,还要烦请您看一下他的过敏可好些了?”
大夫闻言又替萧星牧把了把脉,道:“您夫郎过敏已无大碍,只是需要按时上药,防止留疤。”
“好的,辛苦大夫了。”
苏木送大夫离开,温照白见萧星牧睡得沉,便走到隔壁房间,拿着没刻完的木雕过来。
她今日在来铺子的路上遇见了一直白毛小猫,小小一只,颤颤巍巍地跟在一只黄色橘猫身后,看上去又奶又萌,惹得她十分喜欢。
蹲在路边观察许久后,她走到坊市中买了个饼,准备掰碎了喂给它们吃,回来就没见两只猫的影儿了。
刚才在后院看到一批黄杨木,她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两只猫,便决定刻个笔筒。
花了几个时辰,她才将木雕大致的底刻好。
一共分为三个部分,一只大猫一只小猫,还有边上的笔筒。
将位置定好后,她也没急着勾勒细节,而是继续刻外部形态。
刻刀落在木料上,传来擦擦的摩擦声,在节奏紧密的雨滴声中,显得格外温柔祥宁。
萧星牧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的,他在床上眯了许久,才坐起身,左右看看。
随后,目光就落在了坐在书案后的温照白身上。
外面雨势仍未减小,屋内光线格外黯淡,她点了两盏蜡烛放在书案两边,烛火的暖光笼罩在她脸上,让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朦胧,烛光跃入眼瞳,折射出来的神情专注执着,还带着烛火的温度。
他手指微颤,垂下眸子,将视线放在她手中的木雕上。
他看不出她要刻的是什么,只能看着锋利的刻刀从木块上划过,木屑便一片接一片掉落,细小的灰尘在烛光中飞旋飘洒,看着格外有困意。
但许是最近睡得多,萧星牧此时并没有睡着,他靠在身后镂空的雕花木栏上,静静地看着温照白,和她手上的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被“嘎吱”的开门声撞破,两人同时抬头,朝门口望去。
苏木入内的脚步一顿,端着手上的托盘行了一礼:“驸马,奴才来给殿下送药。”
“嗯。”温照白颔首,目光也跟着转到了床上。
发现萧星牧已经起来了,她眼前微亮,笑道:“殿下睡得可好?”
萧星牧愣愣点头,头顶的一束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温照白见了忍不住勾唇一笑,摘下手套随便往桌案上一放,便朝他走了过去。
萧星牧见她走近,眸光微闪,微微歪了歪头,呆呆地望着她。
直到温照白脚步停下,他抬头望她,就见她嘴角含笑,伸出手落在了他的头上,按了按。
?
“你在做什么?”他清亮含水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眼中是纯然的疑惑。
温照白抿下唇角的笑意,道:“殿下头发散了。”
“哦。”萧星牧不在意自己的发有没有散。
正好瞥见苏木将药递过来,他便接过药,一饮而下。
随后,唇边出现了一抹甜意。
他羽睫微颤,抬眸望去。
“殿下,蜜饯。”
只见温照白勾着唇,烛光下的眼眸温柔又专注。
窗外雨声如注,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耳边,风声拍打着窗棂,烛火散发着融融的暖光……
萧星牧看到了她眸中倒映出来的自己。
他掀唇,咬下了一口蜜饯。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