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木材都已经搬完了,您清点一下。”
“嗯。”温照白转头,示意温芍,“你去将账结了,我将木料清点后便回府吧。”
“是。”温芍走到门外同几位短工交接工钱,温照白则是按照温芍给的单子仔细清点过一遍。
半刻钟后,一手拿着新得的一块乌木,一手拿着雕了半日的小猫笔筒,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萧星牧却已经回了府。
他刚回到房中,坐靠在软塌上,便见苏木拿了张帖子进来。
“殿下,方才玉香给了奴才一个帖子,说是程将军家的夫郎邀请您三日后过府参加他举办的赏菊宴。”苏木道。
萧星牧已经熟练地躺倒在了宽大的软塌上,头靠在金丝引枕上,眉眼慵懒:“不去。”
苏木面露为难,道:“殿下,这次宴会是程将军替她那平民出身的夫郎撑场面办的,京城中几乎所有男眷都被他邀请了去,众人看在程将军的面子上,也都应下了,咱们若是不去,是否有些,不留情面。”
萧星牧摆了摆手:“不必多言。”
苏木见此,也只得蹙额声喏,转身轻声离开寝殿。
忽然,他又听身后传来一道懒倦的声音:“罢了,把那帖子留下。”
苏木立即直起身来,将帖子捋平整了放在萧星牧身旁的小几上。
在苏木看来,之前程将军退了与殿下的婚事,转而迎娶一个平民男子,不仅是不识好歹,更是眼光不好,这次殿下去参加赏菊宴,定能惊艳四座,让那程将军悔不当初。
而萧星牧则是想到了萧星和。
萧星和之所以让她和程凌瑶定亲,是为了拉拢程凌瑶,后来答应退亲,也是不想寒了程凌瑶的一腔忠义之心。
萧星和平日待他极好,他也没必要当众下了她爱卿的颜面,弄得她难做。
那橙红的帖子被苏木放在黄梨木小几上,萧星牧却半点眼神都欠奉。
所谓赏菊宴,他也只打算露个面便离开,既表达了他对程凌瑶退亲一事全然不介意,全了双方颜面,也能少点麻烦事儿。
苏木离开后片刻,温照白便回来了。
萧星牧闻声撩开眼皮,懒懒地送去一眼。
“殿下,打扰您了吗?”
“并未。”他起身,看她倒了杯水饮下,才转身看他。
他敛了敛眸子,避开她的目光。
忽而,他听她道:“殿下怎还未休息?”
外面天色昏黑,又刚下过一场大雨,人也易倦些,她还以为萧星牧已经睡了呢。
“还不困。”萧星牧回道。
其实是她不在他无法入睡。
“你今日回来有些晚。”他道。
“嗯,今日新进了许多木材,有几种很不错,我还带了一些回来,放在隔壁院子了。”
说到此处,温照白忽然想起萧星牧怕黑一事,乌木可辟邪,不若到时刻个护身符给他吧。
萧星牧却对她进了何种木材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有些困,不,非常困了。
“嗯,回来了便洗漱歇息吧。”他道。
温照白并未发现他的真实想法,只是道:“臣去让侍子打些热水进来。”
“嗯。”萧星牧没意见,只是头有些沉,他便干脆又倒在了软塌之上。
温照白见此,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殿下再困,也应该先将披风取下来再休息,如此这般硌着脖颈,怎么能睡得舒服。”
萧星牧歪了歪脖颈,才注意到披风忘了取下。
又想到这披风是温照白的,他的耳根忽而有些发烫。
猛然一下坐起身,欲要将这披风解开。
可越急越是不得要领,他蹙着眉,半天也没将这绳结解开。
随即,手腕上覆上一抹温热,将他的手轻柔而又不可挣脱地拉开,下一刻,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落在了素色的绳结之上。
指节绕转,绳结便散了开来。
蓦然间,身上的披风被人取下,他的身后便感受到一阵凉意,忍不住动了动肩,瑟缩了一下。
“殿下冷?”
萧星牧一怔,没想到她如此细心,连他一点微小的动作都被注意到了。
“尚可。”他抿抿唇,答道。
他并不习惯将自己的心思袒露人前,下意识躲避。
好在温照白也并未多问,只是将披风收好,挂在一旁衣架上。
望着她的背影,他攥紧了身下柔软的毛垫,一言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