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小孩年纪虽小却也懂趋炎附势,他赶紧应合这位‘大佬’,“今天沿海基地那边一个什么很厉害的战队来学校礼堂做开学演讲,我们就趁机溜出来玩了。你也是?”
“是啊,结果我走一半发现有东西忘拿了。”沈山梧颇为扫兴地叹了口气,接着后退几步向这群学生摆摆手,“不说了,我赶紧回学校了。”
“那就拜拜??”小孩一脸懵逼地向这个自来熟的同学告别,随后茫然地和朋友们交流这家伙到底是谁。
在他们的背后,沈山梧看着手心里刚摸来的学生证,勾勾唇角,暗叹小屁孩果然就是好骗。
比起风吹雨淋的郊外城出入口执勤,内城出入口执勤就是个富家子弟竞相争抢的肥差,清闲不说,时常还能收到点‘好处费’。
内城进出并不检查身份信息,因为中盟领导人为了维护政治地位,大肆宣扬他从不搞分裂隔离的美好理念,为了证明“内外城区都是一家人”,热烈欢迎所有外城人进入内城。
但内城执勤人员会仔仔细细地挑入城者的衣着,就像乞丐不允许出入高档场所一样,衣衫褴褛的郊外城人会被拦下,被内城执勤人员以几乎是故意找麻烦的态度严格盘问,最后再以鸡蛋里挑骨头的问题驱逐出去。
理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而沈山梧这样的‘大户人家’,则是被恭恭敬敬地让了进去。内城墙周边又建了一圈巨大的过滤器,每隔一周便会更换一次滤芯,日夜不息地为内城过滤辐射。
中盟内有且仅有一座学校,沈山梧不用担心走错了这样的乌龙,他在大门前刷过学生证,施施然地跨进大门,一个从头到脚都写满了黑户的变异者,就这样潜入了中央联盟代表着未来与希望的地方。
如果沈山梧想,他可以在半个小时内血洗汇聚了全校师生的大礼堂,然后敲击指甲,毫发无伤地由自己的同伴带着瞬移到千里以外的重度辐射区。
变异者就是这样,强大到不讲道理。
——只可惜他此行的目的只有给个刚满十五岁的孩子送生日礼物。
变异者无法生育,这孩子是沈山梧另一名同伴‘总裁’成为丧尸之前和妻子的结晶。‘总裁’人如其名,在末世之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他资产过亿,当年大大小小还是个名人,可惜末世之后一切身外之物都成了无用的数字代码。
沈山梧的称谓是‘高材生’,其实他当初也就是个大学生而已,而且还没来得及毕业末世就到了,不过因为学府全国顶尖,所以被其他变异者们戏称为高材生。
先前那个玩弄指甲的男人称谓是‘狼狗’,因为他末世前家里养了四条德国黑背,据说哪一条吃得都比他多。
变异者们似乎都喜欢拿自己还是人类时的特征作为称呼,也不知是习惯,还是想要祭奠些什么永远回不来的东西。
整个学校都被隔离玻璃和防辐射墙面保护得严严实实,小型过滤器每隔二十米便是一个,立在空地上的测量仪始终保持着绿色。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师生都衣着简便没有佩戴口罩,沈山梧也从善如流地摘了卫衣兜帽取下口罩,露出一张和他成年形象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来。他避开人头攒动的大礼堂,一个侧身闪进了隔壁的行政办公楼。
他的异能只允许他变成自己从小到大任意时间段的模样,甚至可以预支到五六十岁,但不管怎么变,总归还是自己的那张脸。
变异者和人类的关系十分紧张,‘总裁’和他的妻子的情谊也因此逐渐变得淡漠,半年才有一次的书信联系就像是任务一般,内容疏离客气,妻子也在中盟里找到了新的情感对象。
只有儿子,是两人之间剪不断的纽带。
虽然在拜托沈山梧为他儿子送礼时,总裁一时之间都记不起自家儿子在学校是几年级几班的学生。
沈山梧和他铺开这些年夫妻二人的书信往来,盯着寒暄的字眼推算了半天,最终也没找到一个可靠的答案,无奈之下,沈山梧只能说自己会随机应变。
而这所谓的随机应变,‘机’在于潜入的今天恰好大礼堂在举行开学典礼,隔壁行政办公楼人员稀少,‘变’在于沈山梧本打算拿着照片挨个教室找人,现在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教师办公室,找到学生名册。
他自在地沿着楼梯一路向上,偶尔碰见教师打扮的人还大大方方地唤一声老师好,一看就是类似的潜入工作平时没少干。
正是因为他的坦然,一直到在三楼拐角处找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不法分子沈山梧都没有遭受到任何人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