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面前这幢教学楼,远远的,江樾看到了盛逸。
只见他颓然的靠在墙上,垂眸看向地面,嘴里噙着一支烟,缭绕烟雾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点点星红却又映出了他满身的落寞。
听到脚步声,盛逸抬眸看去,见来人是江樾,慌忙摁灭了手中未抽完的烟。
江樾大步走到盛逸面前,不由分说地伸手抱住了他,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若有似无的萦绕在鼻尖。
盛逸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双臂不自然地垂在半空,像是不敢伸手回抱江樾。好半晌,才闷声说了一句,“我身上有烟味。”
“嗯。我知道。”江樾手臂微微用力,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一开口,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就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江樾其实很不喜欢烟味,但盛逸身上的味道很淡,和清冽淡雅的雪松味混在一起,像是调和出了另一种新的味道,不仅不难闻,反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盛逸心里一软,熟悉的气息满溢怀中,让他紧绷的心弦一点一点松弛下来。盛逸伸手缓缓回抱住江樾,微微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柔软的秀发。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近乎偏执的匠人用尽全力捧着一颗真心,守着那个独一无二的瓷器。
尽管他此刻紧紧拥抱着盛逸,但这些年来,盛逸一声不响的为他当了那么久的医药箱,却仍是让江樾一时难以忘怀。
小的时候,江樾被仇恨父亲的坏人绑架过,低温严重损伤了他的内脏,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彻底沦为了不折不扣的病秧子。
那时候,医院几乎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漫长而痛苦的治疗,让他对有关医院的一切心生抗拒。以至于后来,他有什么不舒服,宁愿忍着也不想喝药打针进医院。
家人、朋友,谁劝都没用,唯独祁珩例外。是祁珩将他从坏人手里救了出来,让他在濒临死亡之际看到了一缕希望之光,所以,他愿意乖乖听祁珩的话。江樾想,盛逸之所以让祁珩将药转交给他,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江樾渐渐平复了心绪,他问:“盛逸,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盛逸有一瞬的沉默。
祁珩出国留学,江樾追去国外只为见他一面,却换来对方的不以为然。
祁珩被拍到和女生同游,江樾追去全世界各地,最后只得到一句敷衍的谎言。
……
他该怎么告诉他,他每一次不管不顾的追在祁珩身后,他都曾试图用尼古丁和酒精麻痹自己。
盛逸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回说:“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中午,盛逸陪江樾吃了生煎,两人就开车返回了剧组。
一旦进入工作状态,盛逸整个人就变得格外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
盛逸表现的太过正常,也太过专业,以至于若不是江樾一直和他在一起,几乎都快要被他平和的表象给欺骗了。
盛逸心里藏着事,可他嘴上不说,脸上也不显露分毫,就像是没有感情的钢铁人一般,默默承受着所有的一切。
只是,他越是这样,江樾心里就越是觉得内疚。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江樾暗自长出一口气,在盛逸准备坐进驾驶位之前,先一步说:“今天换我来开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盛逸在车前停住脚步,下意识问:“什么地方?”
江樾神秘的笑了下,伸手将盛逸推向副驾,“去了就知道了。”
盛逸不再多问,听话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