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站起来:“嗯。”
时闻泽的眉梢稍微扬了扬,因为这个“嗯”。他觉得对方既没有推辞,也没有客套,甚至连个谢谢都没说,这种完全不符合日常礼仪的理所应当,反而代表着另一种意义上的亲近,微妙的,令人心情愉悦。
林溯继续把画框放好,他弯下腰,单薄的家居服透过光,显出模糊的身体轮廓。时闻泽原本想去帮忙,却又因为这一点朦胧画面而却步,琢磨着就自己目前这种暧昧心态,不管干点什么都像性|骚扰,很有几分脱离掌控后的狼狈。
没有人会喜欢狼狈。
裤兜里突然传来一阵“嗡嗡”,是妖管委配发的备用手机。时闻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老人机,屏幕裂归裂,倒是完全没耽误另一头周远松的咆哮:“你怎么知道那只穷奇没有携带毒素?半个小时之内滚来鹊山医院体检!”
时闻泽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些:“周部,我还在外面,喂,喂?”
“加班?”林溯问。
“为了刚刚那只穷奇。”时闻泽再度强调,“我平时真没这么忙,所以你要是有事——”
“后天下午有一场活动,”林溯打断他,“是夏伽阳的粉丝聚会,你来吗?”
他的表情又自然又矜贵,就好像在说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时闻泽也被他这种“是个人就该参加夏伽阳粉丝会”的高冷姿态给震住了,当然,就算没震住,他也不会拒绝。
“来。”
“好。”
时闻泽的老人机还在疯狂震动,如果再不走,周远松八成会亲自过来抓人。
林溯替他打开门:“忙完去趟医院。”
“不用,皮外伤。”时闻泽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被穷奇按在地上摩擦,还被摩擦到需要去医院,这场架虽然不算输,但严格说起来也不算赢,鬼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构造,这年头的非法医疗机构还有没有人能管一管了?
林溯一直目送时闻泽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关门,“嗖嗖”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打电话:“你后天那个活动,几点开始?”
“什么活动?”林露没找到蓝牙耳机,只能侧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我现在忙着整理资料,你的事情要是不着急,等会再说。”
“我要参加夏伽阳的粉丝聚会。”
“哥,我都说了多少次,我们真的没有非法集资聚众吸毒洗脑上课贷款传销,你不用这么时时刻刻紧盯着。”林露把手机换了个方向,单手打开文件柜,“而且都是小姑娘,线下唱K拍照吃火锅,你孤零零一男的——”
“不止我,还有另一个人。”林溯命令,“帮我留两张票,就这么定了。”
林露再度觉得他可能真吃错了药,正想再自我辩解两句,结果一个没注意,手机“啪”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
“……”
果然,动物异常,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她哥异常同理。
另一头,时闻泽刚抵达鹊山医院,就被急救中心的人拉去做体检,从头到脚,折腾了一个小时才重获自由。
兰薇薇把体检报告递给他,神情凝重:“时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闻泽连拆都懒得拆,把报告直接丢回去:“看到你这个天要塌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没事,走了,晚上再聊。”
“又聊夏伽阳?”兰薇薇恐吓未遂,兴致缺缺,“没空,晚上我要加班。”
“根据我的观察,你所谓的加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吃泡面,就这么定了。”时闻泽走进电梯。他原本的衣服上沾了血,所以医院只好临时找出一套病号服,当这身蓝白条纹的奇装异服出现在妖管委大楼时,立刻引来不少人围观。
许游也慕名而至,他围着时闻泽转了一圈,发自内心地评价:“别人一旦穿上这衣服吧,看着半死不活都挺惨的,但你不一样,你穿出了刚从疯人院越狱的变态杀人狂气质,谁遇到你,算谁倒霉。”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遇到我这么一个帅哥,那叫三生有幸。”时闻泽靠在墙上,活动了一下被缠成木乃伊的腿,“急救中心那群人,这手艺,不去埃及趴活可惜了。”
“你这看着也没事,打完架自己回来得了,学人家跑什么医院。”许游嫌弃,“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
“我也不想。”时闻泽搭住他的肩膀,烦恼地叹气,“但架不住有人太关心,非得让我忙完去检查身体。”
许游被这肉麻语调雷得不轻:“有病吧,关心你的不就一个周部,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
时闻泽懒得和他解释:“其余人呢?”
“办公室。”许游往后一指,“据说那只穷奇刚刚新晋甲级通缉犯,你虽然没能逮捕他,但是带回录像又负伤,至少能挣个安慰奖。”
时闻泽对安慰奖没兴趣,不过他有新想法:“你觉得我抓多少这玩意,才能凑出一辆法拉利?”
许游被问麻了,想靠通缉犯攒跑车,这是什么清新脱俗的致富思路,咱部门有多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纳闷地打量对方:“之前也没见你对车有兴趣。”
“临时起意行不行?”时闻泽拉过一把椅子,“怎么样,想个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而且你这个意是不是起得过于临时了。”许游当场拒绝,“十万以内还能商量,要是一直停留在法拉利的层面,那兄弟只能让你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