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清脆的应了一声,迈起小短腿走了。
邵日宛白净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眼睑轻垂。
烨秋忽然的示好有很多种可能,但是魏长泽都没有必要瞒着他,这两件事碰到了一起,就有些奇怪了,当然,也或许是他想多了。
邵日宛想了想,没什么思路,便提了剑在院子里舞了一会。
长剑出鞘,一道银光顺着他的脸颊闪过,他眉眼俊俏,眼神一转,剑随意动一阵肆意飞舞,长剑在空中出了残影,院中树木一阵震颤,掉下的花叶绕着他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儿,他身型似醉非醉一般浑无定相,只是随着剑身而去,着实潇洒好看。
邵日宛恐怕也就只有这点本事拿得出手了。
邵阳峰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道:“你这剑意倒是不错。”
邵日宛立刻收了剑势,行礼道:“师父。”
邵阳峰道:“你接着来,我看看。”
邵日宛婉言道:“没什么新鲜的,罢了吧。”
邵阳峰也不多言,只是道:“确是空有花哨,后劲不足,你天分不错,潜下心来好好修炼,不多时便能挑起清明山的重担了。”
邵日宛道:“师父何出此言,您身体康健,我们这些弟子只需受您荫庇就好了。”
邵阳峰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道:“且不说这些,这些日我给你卜了一挂,有些话想与你说。”
邵日宛道:“您说。”
“你出生那日,你爹就曾请我给你算了命数,那时我见你命里定有富贵,却容易走上歧路引来血光之祸,你爹将你送到我这里也正是这个原因,望你能入了仙门,再无生死之险。”
“昨日,我却见你主命之线横横断去,旁开枝桠,纷纷杂杂正是命运多舛,多是歧路之势。”
邵日宛心里一惊,主命之线断去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正主已经死了,旁开的枝桠才是现在他的命数。
只是没想到,他换了个身体,还个倒霉货。
邵阳峰见他不说话,便道:“你也不必过分惊忧,照理来说,你的路只能由你自己来走,我早已不该插手,可你我有血脉相连,便总也想提点于你,你且记住,无论如何,切莫走上邪路,一部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境。”
邵日宛沉默了一瞬,道:“徒儿谨记。”
邵阳峰道:“你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不强求你继承衣钵,只望你光明磊落坦荡一生。”
邵日宛本来还心有疑虑,听了这句便确定了,这人多半是看出了什么,用这种办法来警告他。
他和魏长泽走得太近了。
只是魏长泽究竟算了什么邪门歪道?为何这世上所有人都看他不顺眼?
邵日宛道:“好,我知道了。”
邵阳峰点了点头,道:“明日你找我,我来教你些新的招式。”
邵日宛应了。
说完这些邵阳峰便走了,邵日宛总是觉得有些烦躁,随手挽了个剑花,收了势打算带点东西去看看魏长泽。
刚往屋里迈了一步,他便改了主意,既然他中午已经吃了顿好的,凭什么惯着他,想到这转身便直接往思过崖赶去。
他到的时候,魏长泽正闭着眼睛打坐,他都走到了身边也没有发现。
左右他也无事,见他这么勤奋觉得挺满意,便坐到他身边等着。
谭光达看了他一眼,道:“大师兄。”
邵日宛‘嗯’了一声,道:“三师弟。”
谭光达道:“我们师兄弟本来是很亲近的,不知是为何,师兄忽然和我们疏远了。”
邵日宛笑道:“师弟多心了。”
谭光达的目光投过角落里的一片黑暗投了过来,意味深长道:“那便好。”
邵日宛也不躲闪,直接回视道:“说起来,近来确实和长泽走的近了些,总觉得这孩子天份难得,又是一片赤诚,只缺机遇,那我便给他机遇,成人之美,谁不愿意呢。”
谭光达道:“人心隔肚皮,师兄便觉得自己不会养虎为患吗?”
邵日宛笑着看着他,道:“养的虎再凶悍,那也是我的虎,却不像是路上遇见的豺狼虎豹,总想着趁你不备,咬你一口。”
谭光达不说话了。
魏长泽忽然开口道:“何时来的?”
邵日宛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时睁开的眼,道:“不久,你——”
魏长泽不耐的打断他道:“还差了一截,还要等等。”
他以为邵日宛又要催他抓紧修炼。
邵日宛笑了一声,道:“尽力便好。”
魏长泽道:“你不必总来敦促,我答应你了,决不食言。”
“谁说是来敦促你的。”邵日宛哭笑不得。
魏长泽看着他道:“那东西呢?”
邵日宛:“什么东西?”
魏长泽:“不是催我修炼,那便是送饭来了,饭呢?”
邵日宛没好意思说他都已经开了小灶,还敢问自己要,只是道:“今日出来的匆促,忘记了带。”
魏长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邵日宛闹不准这人听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也不敢贸然试探,只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