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灯光闪烁几下,很快便黑了下去,在众人视线被黑色覆盖时,安雪徒手抓住乌漆嘛黑的一团,随手捏碎,用没什么起伏的音调说:“没事,只是线路故障。”
“嘻嘻嘻……”
耳边又听到怪笑声。
安雪淡淡扫一眼,怪笑戛然而止。
“风摩擦墙壁裂缝。”安雪说。
他说得太淡定,太理所当然,试胆小队只是怀疑三秒便立马接受了安雪的说法。
“是吧。”幸思远扶墙站起,尽可能让自己声音不那么抖,“凡是诡异的事都必然有科学解释。”
他们想继续往里走,队伍里的三个男生已经受不了别墅的氛围。
这才一开始就抖成这样,后面得多恐怖?
他们互相交换眼神。
“抱歉大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受不了了,不想往里走了。”
“我们先回去了。”
黑暗和未知最可怕,每次试胆都会有人退出,不是大事。幸思远没拦他们,转头问抖成筛子的怀子星:“你你你、你回不回?现现现在回还有个伴。”
怀子星把自己手上十字架往前一伸:“我我我、我不走!你你是不是怕了?”
经过进门一事,试胆小队的核心从幸思远转移成安雪,花都和安雪走在最前面,唯一的女生攥住他俩衣角,怀子星、幸思远和另外两名男生二三分组,保持队形。
房子太久没人住,四处都弥漫一股糜烂的气味。
花都忽然开口:“你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他的声音不大,在本就诡异的环境中听得令人发毛。
安雪:“凶案?碎尸?”
“不对。”花都说,“不完全对。”
“这里住的是很普通的一家,日子很平淡,很平淡。原本应该永远平淡下去——”
“直到某个雷雨天。”
他正说着,窗外便落下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隆隆雷声。
女生:“怎么会突然打雷?我记得今天的天气一直很不错。”
她四处张望。
闪电劈下来那瞬间,视线被照亮,女生看到了餐厅悬挂着的精美吊扇,以及扇叶上,吊着一个女孩。
她一身红裙,发丝披散,腿很白,血液顺着大腿往下滴落。
后颈一片冰凉。
女生感到一阵恶寒,浑身汗毛竖起,她僵硬的触碰后颈,手指一片湿糯——
血!血!她的手上沾满了血!!!
女生:“啊——!!!”
“怎么了怎么了?”几个男生连忙扶住颤抖的女生。
女生指向吊扇,忽的一愣。
没有!那里什么都没有!
花都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住在这里的是一家五口,父亲,母亲,姐姐,弟弟,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
“滋啦滋啦——”
屋内昏暗,客厅的电视亮了,男生们一惊,紧紧抱成一团。
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的电视正在播放黑白动画。
一只浑身都是补丁的熊,眼睛是两枚纽扣。
它在榨果汁,番茄汁。
黑白画面中,只有番茄汁是红色的。
可是熊先生的动作并不流畅,或许是由于补丁太多了吧,它有些笨手笨脚的。
他摔破了玻璃杯,于是番茄汁洒了,桌面,地板……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整个屏幕都被染红,最终定格在刺眼的红色画面上。
“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脚步声,又像是有人在拍皮球。
紧接着,是孩童的笑声。
房子明明没有其他人,却又好像有无数个人。
一道稚嫩的声音唱起了歌。
很慢,很轻。
男生们呼吸凝固,只进气不出气,浑身僵硬。
幸思远直接撅了。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又开了,刚刚离开的三个男生跌跌撞撞,几乎是用滚的方式爬进来。
连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们出不去!鬼打墙啊!不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都他妈会回来!!”
他们才刚说完,又听到自上而下传来的儿歌,像在耳边吹气似的,立马被吓得浑身僵直。
又是一声雷,银紫色的闪电撕裂夜空。
花都站在客厅中央。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扭曲的、变形的,像是鬼一样的形状。
可怖的童谣中,他开口:“后来有一天,这家人全死了。”
五官逐渐模糊,两颗眼珠,像极了空洞,他咧起嘴角,露出极为阴森的笑容。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