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锥就抵在柳南桥眼前,锥尖寒芒刺眼,稍稍一用力,就能刺进他的眼球里。
柳南桥失声惨叫:“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把你推下去的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还在嘴硬。
谢飞雨又将长锥往下放了一寸。
柳南桥闭上眼,大嚎:“不不不,我做了!!是我!我才是个同性恋!我看上他了!我强行侵/犯了他!是我!都是我做的!我还花钱让人出卖你,引导舆论,花钱让你妈把你从十二楼推下去!都是我做的!!!不要捅我!不不不不要!!”
此时此刻,刚才还在聊天中嘲讽谢飞雨的,无一人说话。
反转来得太快太迅猛。
谢飞雨垂眸,眼珠子像要掉落下来一般,只有几根血管缀着。
他像是在问柳南桥,又像是在问自己:“我的命,我的尊严,就这么不值钱么?”
他抬起手,高高举起长锥。
柳南桥猛地一哆嗦,脚掌摩擦地面,不断往角落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放过我,等出去了,我就……”
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胯/下一凉,裤子竟是湿了一大片,黄色液体从他身下流了出来。
失禁了。
柳南桥当下顾不得面子不面子,转向安雪:“你是特殊管理局的吧!你就是来救我的!你不会让我死的!是吧!是吧啊啊啊啊!!!”
安雪依旧淡淡:“我从来没有承诺能让每个人平安无事。”
长锥落下,锥尖在瞳孔中不断放大,柳南桥半张着嘴,眼睁睁的等待面前的怪物用长锥捅穿了自己的脸——
柳南桥发出一阵怪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长锥停却留在眼睛上方一寸。
谢飞雨停住了手。
他的胸口不断起伏,看着面前抖如糠筛,像只虫子一样扭成一团的柳南桥,将长锥丢到了一旁。
柳南桥等了半天,没有等来想象中剧烈的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逃过一劫,一点点睁开眼睛。
跨坐在他身上的谢飞雨仰起头,捂住脸,低声喃喃:“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
即使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莫名其妙成为了鬼,他也没办法随意拿捏他人的生命。
谢飞雨,至少曾经是个人。
长锥消失,化为血滴,安雪走向谢飞雨,丢给他一只全息记录仪。
全息记录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记录下柳南桥说的所有话,每一个表情。
“虽然已经晚了,公布出去至少能让你恢复名誉。”安雪斜睨一眼柳南桥,对谢飞雨道。
容鸿哲补刀:“哈哈哈,还能让他身败名裂。”
“谢谢。”谢飞雨接过全息录像仪,垂眸,最终走到安雪身后,缓缓隐匿身形,“夕楼他……”
窗外忽落一声惊雷,惨白的天几乎被劈成两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卧槽那是什么?!”
前一秒还在吃瓜看戏的众人这会纷纷趴向窗户。
天空之中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光阵自上而下飘落,远处的建筑缓缓消融,怪物所在的地方冒出阵阵白芒。
安雪看向那里,表情无波无澜,说道:“门开了。”
“!!!!!”
“真的么!!!门开了!!!”
“啊啊啊啊我们可以回去了是吗!!”
众人立马来了精神。
离开空间显然比吃瓜更吸引人!!!
“走吧!快点走吧!!受不了了!!”
一时间,没人在意依旧瘫在地上的柳南桥,排好队形,在安雪安排下有组织有纪律的离开烂尾楼。
柳南桥这会脚还软着,爬不起来。他的裤子全湿了,浑身沾满土黄色的沙粒,看起来狼狈又肮脏。
容鸿哲“呸”了他一口,嗤笑道:“活该。”
牧星宇也看了柳南桥一眼,他刚刚不在这个房间,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听到声声怪叫。
容鸿哲好心情的搂过他的肩膀,把刚刚的事简短讲了下。
“哈哈。”始终没有过多表情的牧星宇终于没忍住笑出声,离开前,转头留给柳南桥一个嘲讽的眼神。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烂尾楼,柳南桥才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怪物已经完全消失了。
它所在的地方,留下了一扇门,门已经被打开,门内闪烁白光。
“按顺序出去。”安雪说,“门外有队员接应,不用担心。”
被关了那么久,所有人按捺不住激动,几乎是蹦着跑出门。
白光很快湮没他们的身影。
柳南桥在普通人里的最后一个,安雪在他的后面,谢飞雨同他站在一块。
谢飞雨很紧张,始终踌躇不敢往前。
“出去后,我该怎么和夕楼解释?”
安雪:“不用解释,他能来,说明已经调查出结果。”
“我……”
谢飞雨还想说什么,安雪直接将他推进门内:“你很麻烦,这些问题你应该自己去和夕楼沟通。”
空间里只剩下安雪和柳南桥。
白光明明灭灭,在谢飞雨的身影消失那一刻,前面的柳南桥忽然转过头。
“江修。”他唤道。
“嗯?”安雪懒得抬眸,懒懒的应了一声。
“谢谢你来救我。”柳南桥垂着头,额前发丝凌乱,五官埋在阴影里,“非常感谢。”
说着,他毫无预兆的抬起手,直接将匕首扎进安雪的胸口。
——那只金绿色的匕首,从容鸿哲手中夺过来之后他便没再还回去。
“嗤。”
匕首干脆利落的扎进血肉,血液喷涌而出。
安雪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可能是惊异,也或许是难以置信。
柳南桥缓缓抬起头,露出他藏起来的狰狞的笑容:“非常感谢你来救我。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已经出去的人不用担心,都是普通人,用钱就能解决。
谢飞雨已经是一个死人,不可能将他鬼的身份向公众暴露,没人帮助他,他什么也没法说。
只需要解决安雪——
只要解决了安雪,就能保住他的好名声,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反正空间内时时刻刻充满意外,死个人而已。
柳南桥狞笑着,抽出匕首,一刀不够,又往心脏的位置补了好几刀,戳出数个淋漓血洞。
动脉被割裂,温热血液喷溅到他的衬衫上,他的脸上。
“你能出现真是太好了。”柳南桥近乎享受的凝视安雪的表情,抹掉自己脸上的血,扔下匕首,带着爽快畅意的笑容,跨进门内,一只脚跨进白光之中。
他太想出去,太兴奋,太期待。
所以柳南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年。
他认为必然会死亡的安雪,在濒临死亡的疼痛中缓缓的、缓缓的勾起了嘴角。
胸前血洞,鲜血喷涌。
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