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目瞪口呆。
收剑时谢酩还好心扶了他一把,轻飘飘地问:“够怜香惜玉了吗?”
楚照流:“……您还真是虚怀若谷。”
谢酩冷冷勾唇:“应当的。”
夙阳虽然地广人稀,但还是有一些城池的,纵然比不上烟霞扶月山一带的繁荣之地,好歹能提供舒适些的住处。
看这样子,方圆几百里估计就这一座有规模的小城了,要是错过了,接下来几日就更没地儿歇了。
进了城,也不怎么热闹,天色还未擦黑,商贩便已经收摊回家,街上行人匆匆,大多脸色憔悴,看得出大伙儿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不过两个气质不俗的陌生人进了城,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本地人,附近几家客栈立刻派出得力干将,积极揽客,其中一位尤其出彩:“两位客官应当是从外地而来吧!夙阳风沙大,晚上可不好走,这天都要黑了,不如来小店歇歇脚,两位远道而来,要是有什么不熟悉的,还可以问问我们哪,包管您满意!”
楚照流饶有兴致地望向这位口齿伶俐的伙计,笑了一笑:“好啊。”
两人跟着伙计进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伙计登记了一下,交出客房牌子,笑道:“我看两位气质不俗,神仙似的,肯定是修仙之士,不知需不需要厨房准备点吃食,尝尝味道?”
虽然早就辟谷了,不过楚照流还保持着和顾君衣下山乱跑时的习惯,欣然点头:“自然要,再上一坛你们这儿的特色好酒。”
谢酩本来一言不发,闻言望向伙计,嗓音清淡:“不必上酒。”
楚照流:“?”
谢酩面无表情:“毕竟我很怜香惜玉。”
楚照流:“……”
“或者你想让我告知大师兄?”
告状!又他娘的告状!
你几岁了还告状!
你以为我几岁了还怕告状!
楚照流内心悲愤,微笑着咽下了这口气:“姓谢的,你最好不要被我揪到小辫子。”
谢酩沉吟了一下,稍作鼓励:“那你努力。”
伙计偷笑着看两人争舌,看结果出来了,麻利地擦净一张桌子,倒了两杯热茶:“两位请坐,厨房已经在做了,稍等片刻即可。”
楚照流气闷地坐下来,摩挲着杯沿,望向这位颇为机灵的伙计,重新展露春风般的笑颜:“伙计,我看城中人人行色匆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着这么张脸,想要拒绝回答实在困难,伙计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城外的风沙越来越大了,半夜时分风沙席卷四处,还刮来股血腥气,渗人得很!前天有个小毛贼半夜偷东西,被撵着跑出城,消失在风沙里,天一亮,失主结伴出城去找,最后在几里外发现了尸体,死状那叫一个惨啊!”
边说边摇头:“这还不算,那股妖风最近离城里越来越近了,我们小老百姓,哪有自保能力,全指望那堵城墙了。”
谢酩问:“庇护此城的修士呢?”
伙计叹了口气:“庇护此城的两位仙师大人啊,前几日去探妖风,直至现在也没有回音……所以人心惶惶的,客官也别见怪。”
楚照流和谢酩对望一眼。
其实在御剑接近这边时,两人就都感觉到了一股邪气,那股风沙想必就是因邪气而起。
不过这附近的邪气不算强烈,楚照流本以为源头或许是惑妖的封印地,但掐算了下,又发现方位不太对。
他按下疑惑,潇洒地摇摇扇子:“我看你似乎不怎么害怕?”
伙计眨眨眼,笑嘻嘻道:“毕竟有两位客官这样丰神俊朗气质非凡的仙师路过,小的一看两位就放心了,瞧二位周身浩然正气,想必是来夙阳降妖除魔的吧?”
这位还真是个人才。
楚照流噙着笑意:“那我再问你件事,你听说过西雪国吗?”
这回伙计就没那么快回答了,他想了想,挠挠头:“小的听说过,几百年前,夙阳曾有西雪、东夏两国,两国相争,一个灭了另一个,屠城放火,手段残忍,不过另一个过不久也被覆灭了,听老人们传得神神秘秘的,据说是有什么修士大能介入。”
楚照流挑了挑眉。
修士入俗世,感悟人生百态寻求突破,这很常见,但介入尘世相争,就犯了大忌。
不仅仅是修界的明文规定,还因为这会有损道运。
倘若当真有个修士介入了两国之间的战事,还导致了两国近乎灭绝式的覆灭,那这辈子的道运定然有损,说不定很难再有进寸。
到底谁会那么想不开?
他也没深想,看伙计知道得也不多,无聊地托腮,换了话题:“小兄弟口才了得啊,桩桩件件口齿条理清晰,当个客栈伙计有些屈才了。”
伙计不好意思地笑笑:“实话不瞒客官,小的以前是做说书的,这不是小城消遣少,乐意花钱听书的更少,实在混不下去了,才转了行,客官要是感兴趣,小的也可以现场给您来一段。”
楚照流兴致勃勃:“转行了?那真是可惜,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你都说过什么?”
伙计:“《逍遥剑与君子剑二三事》《天才废柴逆袭记》《扶月山秘事》《照流酩酊录》……”
楚照流麻木道:“谢谢,不必说了。我突然觉得,你转行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