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水珠顺着凝如脂玉的脸颊滑落,湿漉漉的黑发粘在颈侧,像晨曦里探出墨蓝海面、湿淋淋的美人鱼。
他瞳仁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烙印般鲜明,与他无意中露出的纯真神态相衬,有种相得益彰的娇艳。
盥洗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杜星星泼辣的嗓门儿传来:“大小姐,你出门没呢?我已经到校了,赶快点,我要给你炫耀炫耀我新做的鼻子。”
gay蜜杜星星是人缘烂到极点的原主唯一的朋友,家里暴发户出身,沉迷美妆和整容,原主糟糕的品味就是跟他学的。
他嘴巴毒但人不错,原著里,姜离忧死后,杜星星是全书唯一为他掉过眼泪的人。
姜离忧擦着湿发,慢吞吞地说:“我马上就出发了。”
他吹干头发,收拾好东西,坐上姜家派来接他的车。
车里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司机,反应了老半天才认出他来。
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乡间狭窄的水泥路上。
司机是姜家的老人了,看着破天荒把自己拾掇得顺眼许多的姜离忧感慨道:“老爷夫人看见少爷如今模样,一定会很欣慰的。”
姜离忧私心里对这对父母甚是不喜,浅蹙眉稍。
“一个荀念不够他们欣慰的吗?”
司机瞬时闭了嘴。
银秋私立是全市排名第一的高中,施行小班精英制教学,除了贵族子弟就是学霸学神。
年前学校因为扩容需求,将高一和高二年级迁入了郊区旧校区,引来了不少家长的微词。
姜离忧站在学校前门,才知道家长们的不满来自何处。
这个地方和昨晚梦境里的一模一样。
学院设施陈旧,看起来是上个世纪的建筑简单翻新投入使用,教学楼外攀满葱绿的爬山虎。
占地广阔,但实际使用的场地并不多,操场旁零星几条单杠歪斜不稳,年久失修的水龙头不住滴水。
最离谱的是,大上午的,保安室的老大爷直接坐着睡着了,还扯出了响亮的鼾声。
姜离忧的班级是高二(二)班,在教学楼二楼。他刚走到楼梯口,就有一道身影飞速迎面而来和他撞上了。
这人面皮白净,吊梢眼,薄嘴唇,斜飞过来的眼刀泼辣刻薄。
上下打量他一眼,轻蔑地啐了一声:“哪儿来的贱皮子小骚货,撞了人也不道歉,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姜离忧听他声音熟悉,轻挑一边眉稍:“杜星星?”
杜星星迟疑片刻,震惊地瞪大了眼。
“靠,姜离忧???”
姜离忧点了点头,坦然地面对他震惊的打量。杜星星大步走来,掐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好朋友有福同享,你居然背着我去整容,还整得这么好看!你以前可不长这样。”
姜离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不长这样吗?”
被姜离忧这么一问,杜星星也不确定起来,以前姜离忧爱化浓妆,没人真正看清过他真正的相貌。
实际上,姜离忧的眼尾呈扇形开合,弧度精致,从下往上抬眼的时候,像一把小钩子,在最软的心尖尖不轻不重地钩一下。
杜星星像被电了一下,整个人倏地一激灵:“好家伙,我看你是被狐狸精夺舍了。”
来到二班教室,从教室里传出的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分别了一个假期的同学们热情地分享着自己的见闻和新鲜的八卦。
“你们知道吗?一班的荀念代表咱们学校小提琴社去参加国际比赛,得了第一名呢!”
“我靠,真牛啊!他这成绩能直接保送国外的皇家音乐学院了吧?”
“可不呢嘛,校领导就差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了。”这人啧啧一声,话锋突然一转,“难怪就算不是亲生的,姜家也对他这么好,和姜离忧那丢人货色一比,荀念太给他爸妈长脸了。”
“说起姜离忧,怎么还没见他来?”
“呵呵,这么急着见他,你不会是对他有意思吧。”
周围响起恶意满满的哄笑。
被指证对姜离忧有意思的男生立马涨红了脸,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似的,语气激动道:“我要是喜欢他,我这辈子考试都不及格!”
“不过这次新分的座位表可有好戏看了,姜离忧竟然和修雨哥坐一起。”
“修雨哥烦他烦得要死,对了,你们知道他在自己生日会上出的丑吗?”
“当然知道了,他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让修雨哥当众吻他!被拒绝后还跳进游泳池了。”
“你们是没看见他的样子,简直像只落汤鸡!”
“哈哈,要是我,早就没脸见人了……喂,你们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男生们忽然直勾勾看向门口方向,像被妖精勾了魂似的,表情如梦似幻。
“好漂亮……”
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在仔细研读墙上贴着的座位表。校服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的洁白玉腕,藕粉色的指尖在表格上轻轻滑过,在男生们的心湖里激荡起不轻的波澜。
离得最近的男生迅速回过神来,脸上堆起狼看见肉的热情笑容,大步走上前去:“同学,以前没见过你呢,我能帮上什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