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楚沉去了一趟明月居。
容妃早就听说楚沉受了伤,今日总算见到了人,心疼得不得了。
“好在没伤着筋骨,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烦了。”容妃一边去找了瓶药酒塞给楚沉,一边心疼的道:“陆小侯爷向来是个稳重的人,怎么竟失手伤了你呢?”
楚沉开口道:“姓陆的哪里稳重?我看他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陆小侯爷少年时在京城这帮勋贵子弟中,便是出类拔萃的,如今定南侯又得你父皇器重,他……”容妃话说到一半,楚沉开口打断道:“母妃,儿臣难得进宫一趟,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
“好好好,不说他了。”容妃一脸宠溺地笑了笑,又起身亲自去内殿取了套衣服出来,朝楚沉道:“上次母妃说了要给你未来打算结亲的人也缝一身新衣裳,这些日子闲着无事,已经做好了,今日你一并取回去吧。”
楚沉闻言心里一暖,起身接过了容妃递过来的衣裳。
容妃手很巧,想来也很麻利,这短短的时日内竟果真又缝了一套出来。
上次容妃说是照着他的身量做的,楚沉接过衣服比了比,确实很合他的身。容妃看着楚沉神色,见他有些恍神,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有。”楚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母妃可否再辛苦一次,将这袍子改大一些?”容妃闻言略一沉吟,重新接过那衣服笑着问道:“你这是有了想要送这衣裳的人?”
楚沉开口道:“儿臣只是……只是觉得这颜色很衬他。”
“哦?”容妃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楚沉念及暮天阔那张英俊的脸,心口不由一滞,但一想到别的事情,当即冷了脸道:“他比儿臣略高一些,平日里不爱说话,跟个哑巴似的,喜欢沾花惹草,不太/安分,整日气得儿臣不得安生。”
“他既然如此不得你心,何苦将这袍子送给他?”容妃一脸笑意的问道。
“他生的好看,母妃这袍子做的精致,若将来父皇指给我的人丑陋不堪,岂不白白糟蹋了这身衣服?”楚沉道:“儿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更适合。”
容妃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我听闻皇后已经为你选定了成亲的人选,只待你父皇斟酌过后,你的亲事便会定下来。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该晓得许多事情并非你我可以做主的……”
楚沉闻言一怔,开口道:“儿臣……知道。”
今日之前,他倒是一直能盼着早日成婚,那样就可以避免战事落败后被送到尧国和亲。可今日皇帝朝他提了亲事之后,楚沉却一直有些发闷,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穿到这六皇子的身上,便知道在婚姻一事上不该有什么奢求,可事到临头难免还是有些伤怀。还有那块木头……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是他成了亲,对方会继续待在府里做他名义上的男宠?还是有别的打算?
知道他要成亲的事,那块木头会不高兴吗?
那块木头没有心,多半不会在意这些……
念及此,楚沉心中越发烦闷。
楚沉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暮天阔一直等在宫门口。待步撵走近之后,暮天阔便上前亲自将楚沉抱下来放到了马车里。楚沉一见到暮天阔,心里越发烦乱了。
“五殿下离宫的时候面色不大好看。”暮天阔开口道。
“他心思单纯,今日被我的话伤着心了,想必得难受个几日。”楚沉道。
“陛下没有找你麻烦?”暮天阔又问。
“他……”楚沉想到婚事,顿时有些烦躁,转身往暮天阔身上一靠,开口道:“困了,眯一会儿,到了湖边你再叫我,今天晚上爷带你去画舫上吃酒。”
暮天阔伸手揽住楚沉,没再继续追问。
马车到了湖边,暮天阔背着楚沉去了靠岸边的画舫上。
重阳已经提前安排人定了位子,这次他们倒是不用担心没座儿。
“我还以为你以后再也不会想来湖边了。”暮天阔坐在窗前,看着灯火阑珊的湖岸朝楚沉道。
“这不是有你吗?”楚沉勉强笑了笑道:“反正你都捞了我两回了,多一回也无妨。至于你这救命之恩,反正我欠得多了,债多不压身。”
楚沉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被辣地直皱眉。
暮天阔亲手给他斟了酒,楚沉端起了又是一饮而尽。
如此连着喝了数杯,暮天阔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开口道:“喝多了头疼。”
“我要成亲了。”楚沉突然开口道:“皇后挑好了人,只等父皇选定了便指婚。”
暮天阔闻言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拿走了楚沉的酒杯,帮他换了一碗茶水。
楚沉目光一直落在暮天阔英俊的脸上,见对方毫无反应,心中略有些怅然。
“来日他进府之后,你恐怕就不能继续住在我的屋子里了,我会让重阳给你收拾一个宽敞的小院,到时候你住着也自在些。”楚沉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