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得倒是快,我还没来得及迎出去呢。”小侯爷陆璟原要上前搀扶楚沉,一见暮天阔立在旁边,当即收回了手,一边引着人进去一边道:“那日陆某误伤了殿下,一直都没顾上好好朝殿下赔个不是……”
“小侯爷不提本王都快忘了,此事本王倒要朝你道谢才是。”楚沉说着朝陆璟拱了拱手,嘴里说着道谢的话,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感激。陆璟讪讪地笑了笑,快速扫了一眼暮天阔,心里直打鼓。
今日的酒宴摆在侯府一处宽敞的厅内,席位分列大厅两侧,摆了十数张矮几。楚沉被引到首位的矮几前坐下,与小侯爷陆璟的席位相对。
楚沉方才一踏进厅内,众人的目光便都不由一亮,但在看到他身后的暮天阔之时,神色便复杂了起来。今日楚沉穿了一袭淡青色的广袖长袍,腰间戴着一块羊脂玉佩,头上别着一支白玉簪子;暮天阔则穿了一袭白衫,白衫滚了青色的纹路,腰间挂着青色玉佩,头上别着一支青色的玉簪。
这俩人的长相都是拔了尖的出众,一个气质慵懒疏朗,一个则冷冽内敛,再加上这青白两色的衣衫和配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搭配过的。他俩只要同时往人前一站,不用多说,两人的关系便昭然若揭了。
楚沉心里烦乱,今日出门之前压根没有留意过自己和木头的穿着,反正他每日的衣食住行如今都是木头在打理,他早已习惯了不过问,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众人目光中的异样。
他入席之后打眼一扫,席间这些勋贵公子有大半都和原主认识,有一起赌过钱的,有一起喝过酒的……倒是有几个看起来很文气端方的人,他没怎么见过。
“殿下出来吃酒怎么还带着面首呢?”席间有人忍不住开口玩笑道。
楚沉抬眼看向对方,开口道:“旁人倒得酒,本王喝不惯。自然要带着自己的人。”
楚沉说着将酒杯往前一推,暮天阔跪坐在他旁边,执起酒壶帮他斟了一杯酒。众人闻言都你看我、我看你,面色十分复杂。六殿下要结亲的消息,朝中勋贵之间早就传开了,今日这场子,大家都各怀心思而来,彼此也心照不宣。
可楚沉带这个面首出现,还如此的不顾忌,是出于什么心思呢?
难道是为了警告未来要入王府的那位,自己有一位很放在心上的面首?
从前也没听说过六殿下如此“荒淫无度”啊!
怎么要成亲了,突然这么放得开了?
“方才说话这人,中气不足,估摸着是有点肾虚之类的毛病。”暮天阔帮楚沉斟酒的时候,低声凑在他耳边道。
楚沉闻言一怔,尚未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便见阳平伯世子主动起身朝他举杯示意。楚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闻暮天阔低声道:“阳平伯世子倒是没有不足之症,不过肝火太旺,脾气不大好,约莫着在房中之事上也不是有耐心的。”
“……”楚沉转头看了一眼暮天阔,见暮天阔神色泰然自若,又指了指坐在楚沉斜对面的一个文士,开口道:“这位公子面相尚可,文质彬彬,想来是个饱学之士。”
楚沉:……
到底是本王要结亲,还是你要结亲?
楚沉顺着暮天阔的目光看去,便见坐在自己斜对面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那少年长得倒是斯文儒雅,但看着年纪不大,而且身量比自己还小。楚沉心中暗道,这块木头明知道自己是下头那个,偏指了个型号差不多的人说好,这不是成心给他找不痛快吗?
“殿下若是觉得这位公子太文弱,那边那位似乎也不错。”暮天阔又指了指另一个人,楚沉抬眼看去,见那人身材倒是魁梧,但年纪轻轻便蓄了须,一看就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那位看着倒是周正,但我见他腰似乎不大好……”
“那位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去了三趟茅房,肾虚……”
“那位和五殿下爱好相似,喜欢去风/月之地,万一染上什么病……”
……
一顿酒的工夫,暮天阔将这厅内的人挨个朝楚沉“推荐”了一番,从他口中可知,这些人要么是有怪癖,要么是和楚沉撞了号,好么是腰不好,要么就是人品不行……到最后,他连陆璟都没放过。
“陆小侯爷哪儿都好,可惜殿下不待见他。”暮天阔总结道。
楚沉:……
皇后给他找的这些亲事,竟然连一个靠谱的也没有?
楚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而且暮天阔今日的话是真多,多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