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在吸烟室抽完两根烟,推门出去,迎面碰上了任垠予,任垠予也是一个人,手上夹着一包万宝路,看来也是烟瘾难忍,竟然敢到公共吸烟室来。
沈槐对他点点头,温温地微笑了一下,任垠予似乎愣了片刻,眼见沈槐要错身过去了,他才开口道:“沈总。”
沈槐跟任垠予也就在方才的酒桌上说过两句话,不熟,听任垠予叫住自己,便停下来,摆了洗耳恭听的认真态度。
任垠予今天穿了身宝蓝色的高领毛衣,在花枝招展的庆功宴上,比其他人显得休闲,但他肤白貌美,被宝蓝色一衬,又绝对是抢眼的,此刻他面对沈槐,一脸欲言又止,大眼睛澄澈剔透,颇有几分“巴巴”的意思。
“沈总在席间说,喜欢爵士乐,我这边有几张八十年代的日本爵士乐的绝版黑胶,国内识货的人不多,自己一个人听不尽兴,就想着……”
沈槐扬扬眉毛,示意他继续。
“想着邀沈总一起来听听。”
沈槐差点儿没笑出来,一半是觉得有趣,一半是得意。任垠予这话说得很绝,首先两人今天恐怕是第一次见面,逮着这么个随机的空隙,就对沈槐做私人邀约,可见整餐饭上,甚至更早之前,任垠予就在想法跟他明示了,择机不如撞机,见此刻地处僻静,直接开口;其次任垠予说,对于那几张黑胶,识货的人不多,那如果沈槐拒绝了,就证明沈槐是个不识货的;最后,沈槐最觉得得意,也最觉得有趣的是,任垠予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搭讪者,任垠予可是刚刚拿了影帝,今天这场庆功宴,基本就是为他庆功。
沈槐今天来,不过是捧自己小情儿的场,他最近处着的演员白檀,是这部电影的男二号,大约是拍戏的时候跟任垠予演多了了对手戏,倔劲儿上来了,任垠予拿了影帝,导演还要召集半年前就杀青解散的剧组重聚庆功,白檀不想专程跑来给任垠予当陪衬,就撒娇耍赖搬来了沈槐。
沈槐抽空来了,席上也对白檀表现得很上心,给足了小情儿面子,天地良心,他今天可没带着勾搭人的心思来的,什么信号都没给,就让影帝贴上来了,有比这更带劲儿的事情吗?
沈槐一边沉浸在自己的魅力锐不可当的自得中,一边说:“任先生的好意,沈某心领了,不过日本爵士,还鲜少有我未曾收藏的,光是几张黑胶,恐怕两个人听,也仍是不尽兴。”
任垠予脸色立刻变了,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也是,人堂堂影帝,恐怕没这么被人拒绝过。
沈槐笑着,嘴角的弧度没有变过,任垠予却觉得他好像笑得更深了些。
“不过呢……”沈槐上前一步,伸手抚了一下任垠予包裹在宽松柔软的毛衣里的手臂,“任先生要是愿意亲临沈某舍下,倒是有不少可以尽兴的,”他稍微一顿,“好东西。”
沈槐明显地感觉到任垠予的手臂肌肉绷紧了,望着自己的眼珠也一阵震颤。能够调戏到这样的人,沈槐心里已经爽了,至于任垠予会不会被他露骨的暗示吓到,不敢来了,他倒不在意,反正任垠予这型的,也不是他的菜。
至于为什么……
沈槐微微仰着头,面上笑着,心里却挺不屑地想:好好一个美人,长那么高做什么。
***
沈槐那天调戏完任垠予,干净利落地走了,等回到家回味这事儿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也没给人留联系方式,不过转念一想,任垠予也不是那些十八线野模,想攀高枝儿也没人牵线,如果任垠予真的想跟自己,肯定能联系上。
沈槐只是没想到,任垠予完全没有被他下流的“好东西”三个字杀到,没过几天就打电话过来了。
这天是工作日,沈槐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他虽然一副纨绔做派,但对工作倒是上心,毕竟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虽然一个无心从商一个脑满肠肥,但自己的位子还是要保证热乎,让旁人就算想把屁股凑过来,也得被烫到。
沈槐正看文件呢,助理的电话就进来了:“老板,说是任垠予找你。”
沈槐的助理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姑娘,未婚单身,对男明星们还算敏感,自然知道任垠予,所以向来干练的她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犹豫,末了跟沈槐补充一句:“听声音倒是像。”
沈槐笑了:“听声音就知道,那佩佩你听我的声音能认出人来吗?”
助理程佩冷淡道:“我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