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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朔到了以后音乐更响了,整栋房子里大约装了七八十人,泳池里下饺子一样跳下去一堆,走到哪里都是比基尼和紧身泳裤,盯着沈槐的妖孽也很多,沈槐身手灵敏地躲掉了七个要往他□□上泼的杯子,数对蹭到胳膊上来的□□,以及数不清的画着眼线的鸭子,沈槐在人群里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林修,终于确定向来不知“给面子”为何物的林修做了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拒绝到场。
“我们还是走吧。”沈槐对任垠予说,结果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只剩一屋子的群魔乱舞,沈槐喝的酒比较杂,此时有点儿上头,他看见窗外的花园,打算先去透透气。
踩到松软的草地上,沈槐就有点儿松懈,歪歪扭扭地想去秋千上坐,却被一只手扶住了胳膊。
“沈总。”
沈槐以为是任垠予,转过脸上去,却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白檀。
“是你啊。”
“我扶你过去吧。”
沈槐点点头,但没要白檀扶,他不想让自己显得不胜酒力,自己走过去坐到秋千上了,然而坐上去他就有点儿后悔了,屁股底下的木板晃晃悠悠的,又没个靠背,他抱着粗麻绳保持稳定,姿势有点儿别扭。
白檀在他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来,轻轻晃着:“沈总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沈槐呼吸了两口清新空气,缓过来些了,有力气撑风度了,声音温柔地,“你呢?”
“秦朔对我挺好的,最近还给我买了这个。”白檀伸出手,手腕上是一只卡地亚,他的声音却并不是欣喜,“我很喜欢。”
沈槐抬眼看他,白檀是因为一部古装剧走红的,剧里他演一个白衣少侠,五官清俊,声音清澈,迷倒万千少女,跟艺名白檀的清雅气质很搭,最初沈槐注意到他也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干净,然而相处之后,却发现这枚鲜肉不过是人设选得好,真实性格是有些娇气的。此时沈槐见他在月色下眉眼低垂,分明是用有几分落寞的语气淡淡说着近况,又有了那种在银幕上的干净气质,心又被勾动了。
“喜欢就好,你跟秦朔处着,他能照应你我也放心,伯劳还是你的公司,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提。”
“嗯,我知道。”白檀低着头,在秋千上晃了晃,“沈总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也只能这么好了。”
沈槐心里跟被猫挠了一样,越来越痒了,“抬起脸我看看,别不是……”
“啊!”白檀突然一声尖叫,人就飞扑向前,跪到了地上。
沈槐被吓得也差点儿从秋千上摔下来,连忙抬头,就见到了凶神恶煞的任垠予。
任垠予施施然放下腿:“你锁的厕所吧。”
“你干什么呀!”白檀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你有毛病啊!”
任垠予毫不含糊地又对着摇摆的秋千猛踢一脚,秋千木板撞到白檀膝盖上,白檀差点儿又跪下去。
“沈总!”白檀眼里噙着泪,不知几分是疼出来的,几分是挤出来的。
沈槐忙站起来,正要说什么,又被任垠予的眼神给噎回去了。
任垠予用了一双更加水汪汪更加委屈的眼睛看着他。
“我走开一小会儿,你就要被别人拐走。”
白檀的嘴慢慢张开,他是跟任垠予搭过戏的,这人做派很低调,看着谦虚,其实有点儿冷漠,跟其他演员除了对戏,半句话不会多说,白檀以为这人应该是清高那一卦的,没想到为了争宠,不止星星眼,这种泫然欲泣的技能也上线如此之快。
得,甘拜下风。
“沈总,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白檀迅速撤退,给沈槐留了个伤心欲绝的背影。
沈槐对着无声声讨的任垠予,真像个被捉奸的丈夫,口吃起来了。
“我,我就是跟他说了两句话……”
“我本来没有过多指望的,但是我经纪人跟我说,你格调很高,一般不会同时维持两段关系,可是这样我更担心了,因为一旦你又有别人,那不可能和我继续了。”
“不是,我,我没……”
“沈总。”任垠予突然上前一步,沈槐觉得对方的影子朝自己罩过来,再次诅咒对方的身高,却听到任垠予又叫了他一遍,“沈槐。”
“欸。”沈槐应了一声。
“我有个要求。”
“嗯,你说。”沈槐用满足乙方诉求的甲方口吻,沉稳道。
“我想问你要一件东西,你从没有给过别人的。”
沈槐仰起脸看他:“什么?”
任垠予又上前一步,抹在颈侧的木质香调的香水味窜进了沈槐的鼻腔,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却好像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胁迫感。
“我想要你……”
沈槐觉得自己某个被强行突围过的地方,一紧。
“你的家门钥匙。”
任垠予说完了后半句,沈槐竟然塌下肩膀,觉得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要什么呢。”他闭着眼睛挥挥手,“不就是……”
等等,家门钥匙?
沈槐确实从来没有给过别人家门钥匙,那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扇门算是他家的门,跟历任情人来往,要么去对方家里过夜,要么给对方置办房产,他自己的住处也有好几处,算下来好像住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的时候还多一些。
“我想跟你一起住。”
任垠予见他答应了,眼睛又微微弯起来,牵住他的一只手,弯下脖子亲他的嘴角。
沈槐闭上眼睛,等着任垠予的嘴唇移到自己的嘴唇上,在心里想,这个要求根本不算什么嘛,不就是变相要一套房子。
被任垠予细细吻着的沈槐,并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