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孟居随手抄起桌上的泡泡机,玩闹式地对着邻床胡乱喷了一通。
慕昀:“别喷!揍你了啊。”
孟居:“你小子是大兴安岭哪里的就敢对我这么没礼貌?你回不去家了……”
两个高材生间的幼稚互怼一触即发。丛雨航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教材挡着脸,快速从中间躲开。
转身时,顺手揪住正要逃上床童泽。
“你别再睡了。微信群里的学生档案就差你了,赶紧填,我马上要交的。”
早上大家填的时候,这家伙还没起床,磨蹭到大中午居然还是一片空白。
“这不是共同编辑嘛,你就帮我写呗,又不是不知道。”童泽嘟囔着打开腾讯文档,边键入自己的身份证号边瞄了一眼其他人的信息。
整张表格上全员汉族,唯独最后两行,并排的两个锡伯族相当惹眼。
看到稀少的民族成对出现,童泽的困意都被驱散了些,扒在床栏边俯视下面依旧玩闹着的俩室友。
“哎,你们锡伯族是不可以离婚吗?”
孟居顿了顿动作,仰头疑惑:“听谁说的?”
“我也忘了,应该是电视剧吧。”童泽耸了耸肩膀,想不起具体缘由,只是潜意识里好像有这样的认知。
慕昀拍了拍自己袖口上的泡沫,未加犹豫,语气和缓道:“当然可以离婚啊,婚恋自由是法律赋予的权利。不过受风俗影响,锡伯族好像确实少有这种情况。”
“是因为比较钟情吗?”童泽顺势追问。
慕昀状作思考,手上却悄悄地从室友手上抢过了泡泡机,然后微笑道:“这和民族根本没有关系,钟情与否还是在于人本身。”
惬意的午休过后,童泽可以接着睡自己的懒觉,慕昀和孟居则要去上实验班的周末课程。
临出门前,孟居顺手带上了新耳机,嘴上虽然嫌弃,其实却还挺喜欢。
这是堂着重培养分脑能力的英文视听说,在多媒体教室内授课。讲师是一位大约半百年纪的女教授,为人温和,风趣且开明,一向受同学们敬爱。
因为来得稍晚,孟居和慕昀只能在最后排落座,刚坐下不久,女讲师便抱着教材登台了。
实验班的课程是不需要特意点名的,教室内总共25个机位,坐满了就刚好是全员出席。?
“下午好啊,同学们。”讲授立在最前排,环顾一周,并不急着开始今天的内容,像往常一样,边调试音频,边和大家问好。
“周末上课总是让人心情糟糕,我们还是老规矩,先来玩游戏。”
按照视听说的惯例,每节课都是从一个“传音”小游戏开始的。与普通传声筒不同,教授自创的规则融入了中英互译的专业特色。
即从题库中随机抽取一段汉语文字,从一号位同学开始,以英文的方式传递给二号,再由二号译成中文传递给三号,三号再译成英文传递下去……
一直中英交替传递给25号,最终结果需与初始题目意义表达一致,才算合格。
“开始吧,先请3-25号的同学都戴上耳机,首位同学开始抽题。”
坐在最前排的1号同学是一位身材小巧的女生,她小心翼翼地点击鼠标,面前的屏幕快速闪动几秒,最终定格。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瞳孔中倒映出题目时,小姑娘明显地愣了一下。
首发踩雷?
紧挨着的2号同学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这道题的属性,捂脸笑道:“咱就是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是吗?”
矮个子姑娘哭笑不得地点点头:“Almost!”随后,她开始尝试翻译句子。
“I let out a long sigh and wiped my eyes, saddened by the difficulties of life's path. I……emmm”
“那么长?”2号位还没消化已经听到的词汇,前排同学便又补充了一个大长句,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准备好。
“哎等下,我没记住,再来一遍。”
站在讲台边的教授却笑着打断:“不可以。遵守游戏规则,只能听一遍就要往后面传了。”
“好嘛!”
二号位只好转向身侧三号,愧疚道:“不好意思了朋友,刚开始我就没听清。好像是……我哭着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呃,但好在我洁身自好?”
三号女孩瞪了瞪眼睛,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后传递。
教授顶着上帝视角,眼见游戏已经开始崩盘,却笑而不语。
随着英汉语的来回翻译,句子渐渐走样,到10号位几乎已经面目全非,接着迎来了下一个游戏黑洞。
“Dry your tears and don't be afraid?”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11号位的女同学几乎要把词唱出来,而游戏画风却已经走向了奇怪的方向。
坐在最后的孟居和慕昀分别是24号和25号。此时的两人全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双双戴着耳机欢快地听歌抖腿,用节奏彼此交流着。
等到游戏句子传递过来时,前面几乎已经放弃了治疗。23号位的小伙子连耳机都懒得摘,就拍了孟居的肩膀。
“Hey bro ,what's up. Dj drop the beat. ”后面直接是一段即兴b-box,把孟居听得紧皱眉头。
What ?
还Drop the beat?你信不信我出门打死你?
沉默地听完整段个人solo,孟居转向慕昀,看着身后人摘耳机理头发的动作,嗤笑道:“其实,你摘不摘也没必要了。”
慕昀疑惑地眯了眯眼睛,难道一句都没传过来吗?
孟居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给他比个耶,动作间耳机上帅气的黑色猫耳被点亮。
映着冰蓝色的呼吸灯,青年好听的语调中充满着自暴自弃的情绪。
“我实在没办法跟你解释,因为我只是一只耳聋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