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内,学生们大多离开了公寓,原本总觉得拥挤的晾衣房和盥洗室都变得冷冷清清的。
透过公共浴室的不透明玻璃窗,孟居隐约听到了里面沙沙的声音,试探性地敲敲门。
“慕昀?”
果然,花洒的水流被人关小了些,接着清润的嗓音传出:“什么事?”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食堂都不送餐了,我要出去买点吃的,你需要带什么吗?”
“不用,我不饿。”
孟居靠在门边等着,听到他的回答便接着开口:“那把钥匙给你,等会洗完了你自己开门。”
空了两秒,慕昀应声:“你进来递我一下。”
孟居推开双扇的玻璃门,踩着有些湿漉的地砖走进去。
站到第一个隔间边时,面前的浴帘轻轻地拂动了两下,从缝隙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清劲细长的指骨上还沾着些许洗发水的泡沫。
把钥匙放进他张开的掌心中,就着伸回去的动作,似乎看到了一片光洁晃眼的脊背颤影。
这家伙怎么这么白啊?
孟居如是思索着,嘴边不忘道别:“那我走了啊。”
慕昀闷闷地应了声,隔间里的水声便重新响亮了起来。
室外的雨下得实在不小。大颗的雨珠砸在伞顶噼里啪啦的响,不大平坦的小径上到处都是洼积的水坑。
孟居艰难地来到最近的食堂,就地吃了碗热汤面,想着晚上可能也晴不下来,又顺手打包了盒蒸饺带回去。
只走这短短一段路程的来回,他的衣角和鞋袜已经全部被打湿,随手把雨伞挂晾在走廊里,推门进入宿舍便沉声吐槽。
“这种天气,带不带伞真的都是一样的爽。”
“确实。”室友嗓音极轻地附和了句。
孟居循声抬头,看到慕昀正抱着枕头,神色恹恹地趴在床边。
回想起这人上午的时候似乎就不大精神了,便关切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骨头痛。”慕昀把漂亮的颌尖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哑着嗓子回应。
孟居瞥向檐下如注的雨幕,又看回床上没精打采的人,诧异道:“你才这么大就有风湿了吗?”
“不是。”慕昀被他的胡思乱想逗笑了,“可能是最近几天的训练太狠了,全身筋骨酸疼。”
“运动后遗症啊,吓我一跳。”
孟居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擦拭鞋边的泥点,忙碌了好一会儿,再安静下来时发现邻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的。于是脱掉自己的湿袜,赤脚踩着他的椅子扒在床栏边搭话:“这么难受啊?要不,我帮你按按?”
“恩?”慕昀睁了睁眼,细密的眼睫缓缓扬起,慵懒地掩映着偏浅色的澄净瞳孔。
孟居抱着冰凉的铁栏杆笑笑,自我推销道:“真的,我爷爷在老家那边是个可有名的中医了,抓药诊脉,针灸推拿都是一把好手。别的本事我没学到,按摩正骨还是会点的,肯定比你在这儿窝着要舒服。”
“恩。”慕昀略略地点了点头。
“嚯,你还真敢试。”孟居笑意灿烂地蹦下椅子,踩着矮梯慢悠悠地爬上他的床铺。
“来,趴好。我下手就是有点没轻重,疼了告诉我。”
慕昀没应,只是配合地换了个姿势,把腰身和脊背笔直地呈给了身后的人。
孟居把四根手指搭在他的衬衫布料上,顺着脊柱一路探上,做起疏松按摩。
面前的人虽然看着显瘦,但肌肉触手结实有力,腰腹线条比例漂亮得恰到好处。
这必定是长期运动,并且严格控制饮食的人才可能有的身材。
“干嘛对自己这么狠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做体能训练把自己搞得爬不起来的人。”
“不想动和爬不起来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下学期的床梯使用权来试试……”
慕昀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恶意用力的人给打断了,肩胛骨上猝不及防的疼让他皱了皱眉。
“昀弟,你觉不觉得自己的话变多了,我还是喜欢我们刚见面时,各自礼貌又拘谨的样子。”
孟居眉眼温舒,搭在人肩膀上的手却再次恶劣地加了两分力气,已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慕昀的肌肉因为受痛而紧绷。
“你是疼还是舒服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慕昀眯着眼睛攥了攥拳,执拗地不肯回答。
还挺能忍。
孟居憋着笑意撤开双手,不慌不忙地挽起自己的袖口,改用胳膊肘垫按上去,卧躺着的人立即诚实地颤了一下。
“还行吗?”
……Cao!
慕昀终于忍不住这种恶意摧残,仰头噙动着绝致的喉结,妥协般吐出一字:“疼。”
“好,我轻点。”孟某人终于听清了真实答案,满意地端正起了态度,回到常规手法。
窗外的雨声依旧吵闹,昏黑的天空愈发阴沉。
孟居的心情却是一如往日的晴朗,低头认真地帮室友按摩舒缓,偶尔会使坏,在那段万人艳羡的身躯上狠捏一把。
虽然多少趁人之危了些……
可美人在手底下挣扎的样子,谁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