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打了个喷嚏,“谁在咒我?”
血海滔滔,他正提着把破剑砍人,哦不,是砍鬼。
如果成蹊他们离的再近点就会发现,鬼门开了,但是也没全开,阵法扩张到一半,李景提着二胡进城主府把那群正打算血祭的奸细全宰了,奈何猪队友不好带,原本可以把此次鬼门之乱扼杀在摇篮里,结果城主脑袋被猪啃了,生怕太一宗责罚,宁愿看着阵法逐渐运转,内城被拖进鬼蜮也不愿意通知主宗过来救场。
李景不会阵,他看见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就觉得头疼,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抬手把那城主也给砍了给奸细们作伴。看一眼外头哀鸿遍野,人是救不了了,只能勉强卡一卡,不让情况变的更加恶化,顺带单挑一下这快要冒头的鬼王。
磷火乱飞,巨大的鬼影于法阵出口显露出青面獠牙一张丑脸,李景初步估算了一下,要想把这只老鬼干掉,自己这身体起码也得来个同归于尽。
可见拯救苍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做。
抬手拆掉二胡,乌黑沉木内,正躺着把琉璃般清透的长剑,似是春雪消融时浸润的薄冰。李景抽剑,冷利的锋芒划破无尽鬼气,眉眼间的布条被剑气划破,露出其下一双粲然金瞳,犹如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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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宗主峰离这里有多远?沈二你不是昨夜里就向主宗求援了吗?天又要黑了,援军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吧?”成蹊一箭射死一只厉鬼,看着密密麻麻涌过来的鬼魂,只觉得脑门都是疼的。
“御剑只要一天,应该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沈星河同样头疼。
“他们再不过来,等我回了宗门一定要让我爹把那群吃白饭的废物……全拖去惩戒堂抽个半死啊啊啊!”叶淮安崩溃,白日里阳气重,鬼魂能力大打折扣,但他们占据了朔阳城内城不少凡人的肉身,血乎刺啦一堆人形物体冲过来,头发丝上都带着鬼气和腥臭,戳一剑直接跟爆浆一样,血和内脏脑髓乱飞。
叶淮安快疯了,他起初还被恶心的想吐,现在吐是吐不出来了,只不过每隔半个时辰一定会对所有人用上清洁咒,算是一个洁癖最后的倔强。
他们已经和这群鬼东西纠缠了快一天一夜,到底是群不大的孩子,多少有点精疲力尽。但又不能直接跑,逃了那这些追击的恶鬼只怕转头就将好不容易救下的那群百姓给活吃了。只能卡在这半道上,勉强织出个法阵,拿成蹊的血将大部分逃窜的恶鬼吸引过来,就地斩杀。
“来的都是些小喽啰,伤不了你们,不要怕。”容缨剑似飞星,同时指导其余几人剑招和琴技,见缝插针丢出几张符箓挡住偷袭,一个人能掰成八掰使,把这群小朋友看的一愣一愣的。
“哇,他好厉害!”宋元夕感叹,被岁鸢抽空拉走,“认真点,别分神!”
容缨是天纵之才,上辈子起起落落落落落,在九州三界摸爬打滚,什么都有涉猎,见识极广,如今虽然日常一张阴沉死人脸,但相处下来到底还是和谐,几番指挥下,在小团体中隐隐约约间有几分唯他马首是瞻的意思。几个人虽然修为不算深厚,但靠着各家携带的一堆仙器,也算是游刃有余。
至于成蹊……成蹊夹在六个人中间当诱饵,他坐在阵眼正中间,手里是叶淮安丢给他的□□,偶尔帮忙放个冷箭抵御一下。右手手心刺破了,血腥味被传送阵送去老远。刚出笼的恶鬼,饿了上百年,哪里经受的起天灵体的勾引,没命的聚过来想要舔上一口,可惜连个血沫子都碰不到。
“我们还要撑多久?”成蹊传音,他手里还剩下最后十根箭矢。
“不知道。”容缨答,“上一世姓沈的能赶过来是因为他弟弟命灯灭了,要想援军立刻过来,看样子得把沈星河先宰了。”
正在打怪的沈星河后脖子忽然一冷,有些莫名。
眼看容缨当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成蹊:“看那傻孩子兢兢业业杀鬼的样子,你忍心吗?”
容缨嗤笑一声,多少没再打别人主意。
七个人竭尽全力多少又撑了一个时辰,天色擦黑之时,容缨一声令下,几个人拔腿就跑。他们修为不够御剑的,也没有带出行法器,只能在原野上狂奔,一个个狼狈的要命。
厉鬼多多少少意识到这块难啃的骨头怕是强弩之末了,于是疯狂追击,一堆鬼哭狼嚎奇形怪状的玩意涌过来,容缨唇角微动——
——轰!
埋伏在阵法之下的剩余符箓尽数炸开,在原野间爆出一团巨大的火光,将过境鬼群淹没,至此,所有消耗性法器用的一干二净。再管不得什么给老百姓争取逃亡时间了,七个人仓皇逃窜。
朔阳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