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商站在一扇破旧的门前,门边上挂着块牌子——吉赛尔舞蹈教室。
米沙忍不住问道:“秋卡,这里看起来很破旧。”
这处居民楼的条件比张素商和阿列克谢住得地方还要差得多,但张素商拍着胸部和米沙保证:“放心,这里面打扫得很干净,练舞的扶栏也很结实,是这里的老师自己敲上去的,他们的教学能力我也考察过了,水平不错。”
奥洛夫和吉赛尔只租得起这样的地方,这间教室是他们工作的地方,也是他们的住所,做饭要靠整栋楼唯一的厨房,厕所也只有一个,无论是卫生还是环境都不好,但要是再招不到学生,他们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了。
所以昨天张素商在和奥洛夫谈完事情以后,顺手将那个五斤的列巴留了一半给他们。
张素商在米沙这里的信誉很高,他敢说这里好,米沙就敢信,他推开摇摇晃晃的大门,地面打扫得很干净。
进门是一个桌子,两把凳子,狭窄的走廊角落里摆了一盆枯黄的植物,奥洛夫坐在那里,背面是一扇门,见他们进来,奥洛夫连忙起身,看起来有些局促:“早上好。”
张素商介绍:“米沙.普拉托夫,我的学生,一个优秀的花样滑冰运动员,米沙,这是奥洛夫,水平很好的舞蹈老师,他的吉赛尔以前也是芭蕾舞者,还会编舞,你先和他们试一节课。”
试课,一个后世许多培训机构都有的招生技巧,学生只需要花很少的钱,甚至是不要钱都能来上一节课,能不能留住生源,则看老师自己的本事了。
张素商交了10个戈比作为试课费,让米沙换好舞鞋进教室热身,正如张素商所说的,这间教室的卫生被打理的很好,墙上的镜子被擦得没有一点灰尘,窗边的钢琴很旧,但保养得很好。
吉赛尔女士是一个黑发蓝眼的美人,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很客气的请张素商坐在钢琴凳上,然后毫不客气的和张素商对着米沙的仪态指指点点:“他的脖子前倾,这太丑了,像只乌龟。”
张素商:“这小子懒,除了上冰,其他时间都爱驼着背,我敢说他老了以后肯定会变成个驼背爷爷。”
吉赛尔:“还有圆肩,这和探头、驼背是一体的。”
张素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把他变成一只天鹅。”
吉赛尔:“天鹅就不要指望了,你自己去练还差不多,村口的大白鹅可以指望一下。”
张素商:“那也行。”
这两人毫不客气,张素商敲了敲琴键:“那么,先来一组把上训练,奥洛夫,你带着米沙一起做?”
他坐正,双手放置于琴键上,随着指尖一动,轻柔的钢琴声流泻而出,芭蕾舞者们练习时总会伴随着音乐,这能辅助他们更好地找到乐感和节拍。
米沙惊愕的看着他,之前张素商带他练舞时都是喊口号,或者用手打节拍,没想到教练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伴随着琴声,奥洛夫找回一点在舞台上演出的感觉,他的神情宁静平稳下来。
把上训练,就是扶着舞蹈教室里的栏杆做芭蕾基础动作的练习,比如一位擦地、五位擦地、蹲、小踢腿、大踢腿。
这些动作的练习自然是枯燥的,但每个优秀舞者都是由无数这样的基础训练堆积而成。
由于时代限制,现在的芭蕾动作难度远不如后世,诸多炫技狂魔派舞者连父母辈都没出生,但舞蹈的动作本就是由技巧和身韵、情感组成。
奥洛夫的动作优雅而稳定,哪怕是最基础的动作,也能看出他的身体控制力非常好,基础功扎实得赛过合金钢板。
第一组把上训练,米沙在他的旁边被对比得如同鸭子,第二组训练时,奥洛夫便耐心的为他纠正动作,比起张素商,奥洛夫明显脾气更好,更加细致耐心,让米沙感到如春天般的温暖。
他觉得自己被这位老师的教学风格征服了,当然,如果他上课的时候,旁边没秋卡和吉赛尔两个毒舌人士挑剔会更好。
试课的结果自然是令人满意的,等交钱时,米沙打算上他们的一对一私教课,谁知一问价格,米沙惊了。
“这么便宜!?”
吉赛尔好脾气的回道:“因为我们学生少,目前涨不起价,小伙子,你的教练为你找到了全俄罗斯最物美价廉的芭蕾老师。”
张素商在旁边问:“还能再便宜一点吗?”
吉赛尔瞪他:“你要饿死我们吗?都是无产阶级,你怎么这么精?”
张素商不好意思的:“嗨,小时候老是和家里人出门买菜,习惯买东西的时候讲价了。”
解决米沙这件事,张素商也算了了一件心事,正好他们楼底下又搬来了新住户,老是蹦跶的话,会被一楼住户从门缝里塞恐吓信,有了这儿,他也算多了个练舞的地方。
他还和奥洛夫、吉赛尔提建议:“要招生的话就得主动,你们弄些传单去附近的小学门口蹲着,看到有带小女孩的家长,就过去塞传单,记得告诉他们你们这里有10戈比试课一次的活动。”
吉赛尔认真记下张素商给的提议,但在试课起效之前,这里就迎来了第二个学员。
曾和张素商在人工冰场有一面之缘的卢卡斯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这个地方,也找上门来要学芭蕾。
奥洛夫这时候就看明白了:“这个人是来蹭秋卡课的。”
马克西姆教练一边交钱,一边豪爽一笑:“学习先进技巧的事,怎么能说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