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不是你胆小的原因。”
祁川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近了些,面向他自己。
“你一点都不奇怪。”
你看,他真的不会哄人,不会安慰,他的认真显得恶狠狠,说出的话是那么不由分说。郗白稍稍被他的反应吓到了,祁川皱着眉,像是有点上火。
他的确上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此刻只想利用他对他的信服来纠正什么——
“我这么说你就得这么想。”
祁川注视着郗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那,不,是,你,的,错,明白了吗?”
郗白已经无处可躲,还要被他握住双肩,瞪大的双眼望见的全是祁川的急切。
“不要拿那种操蛋的过去来惩罚自己,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不要出声……如果一定要梦见谁的话,你就梦见我吧,我会说‘想听你说话’的。”
祁川扯了扯嘴角,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郗白显然也被他的一番话说呆掉了,他又感觉到被擦过的脸颊,被握过手腕和肩膀都开始发热,连着一颗心一同被捂得滚烫。
郗白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忍不住深呼吸,嘴唇颤动着,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祁川望着他委屈纠结的表情,心里软成一片。
他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不要着急。”
“慢慢来。”
返回市区的时候祁川有意骑得慢了些,郗白乖巧地抱着他的腰,每次他稍稍按一下刹车,束在他腰上的两条白皙的手臂就会更用力收紧一点。他心里那种被他命名为“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偏偏这感觉还给了他一股踩油门的冲动。
不良少年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迷思中,以至于他途径分叉口时还差点开错路。
郗白才不管祁川记不记得回去的路呢,贴着那个给予他无穷安全感的脊背,他隔着机车头盔的护目镜看了场郊外的夕阳。没有高楼遮挡的天边呈现大片大片诡谲的红色,引擎声和风声交替的轰鸣中,他们好像要冲到落日的尽头去了,就像末日私奔。如果那个无疾而终的故事的结尾,能定格在这里就好了。
祁川把郗白送回了家楼下。
“今天谢了。”祁川说。
他又回到了平日那种随性的模样,但于二人来说,的确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我走了啊。”
郗白朝他点了点头。
下班高峰期的车队塞满长路,他们又回归了城市的聒噪中。郗白伸手拉了拉汗湿了的领口,有些不舍地迎来告别。路灯祁川的影子被拉长,影子里他的手就落在他手边。
“……”
郗白的嘴唇动了动。
一辆公车气势汹汹地驶过,骑着电动车的大叔被逼急了骂了句脏话,男孩轻而又轻的话语被风掠过。
“嗯?”
祁川回过头,疑惑又惊奇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郗白背在身后的手指绞在一起,他朝他浅浅地笑了下,摇了摇头。
“啊……那我听错了。”
祁川定了定神,转身骑走了。
没有郗白在后边,他加足了马力穿梭在车流中。他觉得心脏跳得厉害,一股热血涌上来,任凭他再飙车都无法纾解。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他刚刚居然产生了奇妙的幻听。
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声音,用尽全部力气和感情地对他说: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