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阿谨之前迟迟不肯带她进窝,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答应玩“结婚”啊。
在他的观念里,只有玩“结婚”的“夫妻”才能住在一个窝里?
……哼,既然低等鸟类的低等民俗,本喵就大度包容啦,你把本喵丢进小黑盒子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于是沈凌“喀嚓”一口咬掉了炸小黄鱼肚子上的肉肉,挥挥手:“我有宝藏要搬运!你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回来!”
是来这个城市时从上个城市一路叼过来的宝藏,她收集了好久好久,里面的白色漂亮小棒棒是绝对要带上的——这可是象征她伟大征程的战利品啊!
薛谨点点头,没有过多询问:他猜大概是关于沈凌过去的一些老旧物件,自己暂时要留给她一些空间。
“那么,我也要去采购一些东西。”趁机赶紧把剩下的两千五百块花完,“沈小姐,两小时后,我们就在这里重新集合,然后你搬去我家,好吗?”
这么麻烦干嘛?我当然知道你家在哪,我钻窗玻璃钻得又快又方便。
但沈凌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这样会毁灭自己两种形态交叠吃小黄鱼的完美计划。
【四个月后,凌晨,某处郊外公寓】
沈凌后悔了。
这已经不是两种形态交叠吃小黄鱼的问题了。
“喵,喵,喵……”
薛谨正在浴室里,而她在玻璃门外打转,愤怒地扒拉在上面拍爪子。
抱抱呢?抱抱呢?本喵催到现在了——抱抱呢?我琢磨了好久,琢磨了这——么久!
为什么他反差那么大?刚回来的时候还会伺候本喵的心情,知道把本喵推下去的杯子和抱枕扶起来——现在怎么理都不理本喵,还一个劲往外丢?
丢!真的丢!竟然拎着本喵的后颈往外丢——丢的位置还没有小黄鱼!以前每次拎后颈冒犯本喵后,都是会奉上小黄鱼的!
难道是因为,你说过的“更喜欢狗”,又在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愚蠢的犬类生物……所以才对本喵的这种形态这么嚣张?
哼!
虽然本喵四个月待在这里玩得也很快乐,门口定时会送来香香的食物,冰箱里除了小黄鱼还有其他好吃的东西,光是在你的奇怪小盒子里和小黄小紫小绿玩耍就让本喵花了一个多星期——
但你这种态度是不能姑息的!
四个月不现身主动伺候本喵便罢了,怠慢本喵的任何形态都是需要谢罪的行为!
沈凌继续锲而不舍地拍打着肉垫——其实她更想用力去挠门,但沈凌不敢让自己的锋利指甲碰到两脚兽脆弱的家具——
“喵喵喵!”
你再不出来,本喵就接下来一整个星期都用这种形态烦你!混蛋阿谨!
浴室里淋浴的家伙当然听不见她气急败坏的控诉,水声盖过了一切。
于是沈凌越来越气,越来越气,气到决定暴露身份也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锃”地弹出指甲,狠狠一划——
“嘎啦。”
门没有出现切口,也并未像奶酪那样翻开。
事实上,它没有任何变化。
沈凌瞪大了眼睛,明明前四个月她单独在家时因为没收好指甲弄坏了好几个杯子,怎么现在又——
“嘎啦嘎啦!”
“嘎啦嘎啦嘎啦!”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浴室内的薛谨:……
很好,这样以后我再也不会把这种声音错认为是沈凌在敲门了。
他关上花洒,拿过毛巾擦擦头发,并把洗漱台上起雾的圆眼镜折好,放进了牙刷杯上方的小药柜里。
当沈凌从“愤怒地挠门”变成“好奇地挠门”继而再变成“欢乐地磨爪爪”时,她爪下一空,身前一顿,整只喵向前倒去。
是浴室的门从里被拉开了。
在沈凌的粉鼻子差点因为惯性撞到木板上时,一只手递下来,及时垫为她和木板之前的缓冲。
“我真的没见过像你这么闹腾爱玩的魔物。”薛谨说,把这只黏人又笨拙的魔物直接托在掌心,走向了卧室,“今天真的没有放投影出来的精力,请你安静一点。我很累,只想睡觉。”
“喵呜……”
可是抱抱还没玩呢!我准备了这么久……
沈凌忿忿不平,她抬头,想继续咬他的手指示威,却觉得眼睛前面被闪了一下。
紫色的。
亮晶晶的。
皮卡皮卡的。
似乎比她收藏的白色小宝藏还要漂亮——但她明明是不太喜欢紫色这种暗色调的?
没有佩戴眼镜,也没有再费心思用符文装置伪装的猎魔人,把她随手放在了枕头旁边,并揉揉自己不断抽痛的太阳穴。
薛谨当然不知道,此时有个心理年龄低幼的成年异性正疑惑地盯着他的脸抖耳朵,用无比低幼表意不清的词汇来形容他的颜值,并暗搓搓揣测如何把这个莫名闪亮的东西也纳为自己的宝藏,有朝一日扒拉进爪子舔舔玩玩。
关上大灯,关上台灯,把吵闹黏人的魔物几下用毯子缠好,示意对方安分。
望着久违的卧床,四个月没合眼的可怜上班族叹息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他伸手草草在耳边画了几个手势,一道与之前开锁时如出一辙的淡紫色光芒闪过,来不及擦干的头发尽数烘干。
……能躺着休息的感觉真好。
至于沈凌为什么接到了凌晨三点要穿睡衣跑出去的奇怪工作……就等明天我稍微睡醒后再去了解……暂时放空……
薛先生的手放到了枕头上,自然地想把自己的枕头拍得松软一点。
——然而,他却摸到了一手的毛。
薛谨:“……”
他沉默地闭上眼睛,沉默地安静了好一会儿。
“是猫毛吧。”
可是魔物根本不会掉毛,自己家里也没有养猫,建筑外布满符文防御设施根本不存在入室盗窃——
薛先生猛地睁开眼睛,“啪”地打开台灯,“嗖”地把台灯举过来,对准位置的同时掀开了枕头——
毛。
枕头下方,枕头上方,黏着细小的陌生的毛发,短短的,硬硬的,触感粗粗的。
发丝没有任何卷翘,不属于沈凌。
发根有些黑,尽头是白白的,还浮着一层浅浅的金黄色,又短又扎手,分布还贼均匀,就是在人睡眠时所枕的那一块。
薛谨自己的特殊体质意味着他不会自然掉发,而且他离开了整整四个月,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头发。
虽然,它出现在自己的枕头上。
沉默半晌后,薛谨关掉了台灯,重新默默躺好。
枕头旁的沈凌随着他一惊一乍的举动不停摆尾巴,浅葱色的大眼睛里写满好奇。
怎么啦?
他干嘛刚才突然弹起来了?
我换毛期时蹭掉的毛毛有什么问题吗?
……唔,难道真的嫌弃本喵的这个形态难看……不对!换毛期时蹭掉的毛和本喵常态时的毛完全不一样,他不能嫌弃本喵的生理反应!每个祭司都这样!
沈凌心虚而气愤地“喵呜”了一声。
而默默躺好的薛先生,再也无法快乐合上双眼。
“……是沈凌邀请朋友在床上玩枕头大战时蹭到的吧,呵呵,一定是这样。”
“喵!”
你真的嘲讽本喵的形态吗?你这个语气是真的在嘲讽吧?!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这么不喜欢本喵的形态,还表现出这个嘴脸——难道是真的背着本喵在外面有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