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敲碗的声音很响亮,对面的沈凌从满嘴的醋溜土豆丝里回过神来。
“阿谨,怎么啦?”
阿谨为什么又要捂住胃?他总是在和我说话时莫名捂住胃,前几天在超市他还在货架前捂住胃。
这是他的招牌动作吗?
……阿谨明明告诉我在餐桌上不可以玩耍的!真狡猾,背着我在桌上玩起来了!
所以,我也要顺势做招牌动作吗?如果阿谨先开了头……嗯,卡斯告诉过我互做招牌动作的游戏要礼尚往来,这是与低等生物互相玩耍的必要礼节……
“……没事,沈小姐。”
只是在吃饭时看到了一篇……主角是空虚少妇的限制级……而已。
薛谨深深地感到,净网行动果然很有必要。
如果浏览器里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刷到,他坚决不能给沈凌买手机电脑玩了。
——被其中露骨描写恶心到的已婚男性毅然点击了举报,并放下手机。
接着,他发现对面的已婚女性站起身,推开饭碗,清清嗓子,冲自己微微弯腰鞠了一躬。
接着,她开始一本正经地脱家居裤。
薛谨:???
“我想想哦,你等一下……”
太久没赐福她都快忘了自己的招牌动作,“先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披上有羽毛的……阿谨,你这里有没有羽衣?就是袖子大大的,毛茸茸的,可以甩的那种——”
“沈小姐,穿·上·你·的·睡·裤。”
“哎,但我的招牌动——”
“穿·上·裤·子,坐·下·吃·饭。”
“可我还没——”
“穿·上。”
【饭后】
阿谨背对本喵在洗碗。
哼。
那种只会哗啦啦淌水还灰漆漆的东西有什么好玩嘛。
——话虽如此,沈凌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敢悄咪咪从抱枕旁探头瞅他,不太敢靠近。
对方刚才勒令她把裤子穿上的气场过于可怕,沈凌觉得自己当时离尾巴炸出屁|股就差一点点了——对高贵的祭司来说,尾巴被低等鸟类吓得炸出来可是奇耻大辱!
低等鸟类。
哼!
她腹诽了几句,又有点想借口工作跑出去,趁机变成小猫的形态回来。
本喵一点都不笨,这三天来,本喵看得清清楚楚——
阿谨对她的两个形态,态度完全不同。
如果是伪装成低等猫类的形态,阿谨只会上供几条小黄鱼给本喵,还会把本喵拎来拎去,简直目无尊长,毫不收敛,仗着是本喵钦点的仆人就胆大包天。
如果是本喵高贵的祭司形态,阿谨就要识趣多了——他会给本喵做一切本喵点名要吃的东西,还会摸本喵的头,允许本喵在沙发上打滚,根本不会拎着本喵走来走去……
唔,尤其是食物,她吃得很舒服,每顿饭都能吃到这些热腾腾又香喷喷的东西简直太好啦!
不像以前,那些愚钝的仆人只给本喵难喝的小针管。
但是,但是……
沈凌苦恼地皱起眉。
但是,阿谨不允许她这个形态去蹭他。
阿谨不让本喵舔他爪子玩,也不让本喵在他腿上打滚,更不让她和阿谨的另一个形态抱在一起咬咬咬——为什么他从来不在自己维持这个形态的时候放出鸡仔?
特别是第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阿谨甚至把她一个人丢到名为“客卧”的小房间!过分程度堪比他把她丢到宠物所那个小黑盒子里!
薰衣草和雨水的味道一丝丝都没有,体温余留的温度也没有,本喵在被子上滚来滚去都不开心!
就算阿谨说这个房间比他的卧室大也不开心!
反复向这个低等鸟类表达不满,他总算把本喵带回了熟悉的卧室,还以为他聪明了知道主动赔罪……
可!是!
他竟然把本喵一个人留在那儿,自己搬了床被子去睡沙发!
指望本喵继续团在薰衣草味道的枕头上睡着吗?
呸!
别以为本喵没体验过团在你胸口上睡觉的豪华享受——本喵这么帅气强大,体验过温暖又舒服的地方后要本喵屈就凉枕头?
呸!
你几个月前害本喵在纸箱里睡觉的账还没算呢!
别把本喵的大度慷慨当成纵容!
低等鸟类!
所以,就和玩“结婚”前发明的“一天蹭吃两次小黄鱼法”一样……
沈凌机智帅气地找到了解决方案。
晚上她会假装出去,实则变成低等猫类,趴到他暖和的胸口上睡觉。
上午睡醒以后再蹭一顿小黄鱼,蹭十几分钟的咬手指,发现阿谨开始做午饭时就离开,变回高贵的祭司回来享用午饭。
接着,又到晚上……
左想右想,简直没有比这更机智的计划了!本喵果然是全世界最聪明最帅气的!
【婚后第四个月零四天】
薛先生默默看向卧室的挂钟。
指针指向凌晨一点。
他试图翻身,再把枕头拍得松软一点,却感到胸口处分明的重量……
麻木地伸手一摸,摸到枕着自己胸口,睡得四仰八叉的毛茸茸。
没心没肺的幼崽魔物,睡得就是又快又香啊。
薛先生熟练且枯燥地第四次rua起这只魔物的肚皮,而对方在睡梦中发出的“喵呼呼”和摆过他手心的毛尾巴再也无法让他心中升起一点点的安慰感。
麻木,枯燥,且抑郁。
新婚妻子彻夜未归的第四天夜晚。
希望不是第四个月零四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