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白尘正与明灯一起论道。庭院中梨树空明,他看到手中的传音符后微微怔了怔,结果一打开便听见了顾恹带着笑意的话。
顾恹虽然喜欢笑,但往常总是少有真心实意的笑,这还是虞白尘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
更何况……他说自己是锦鲤。
虞白尘不是第一次听见锦鲤这个词,之前他缓解顾恹渴肤症的时候那人就抱着他叫过锦鲤,好似是什么能带来幸运的意思。
他本是认真思考着解开这局棋,面上却微不可察的带了丝笑意,连自己也没发觉柔和了很多。
对面明灯落在期盼上的手微微顿了顿,见状眸光淡了一瞬。他素衣坐在树下,收回手后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垂眸之时好似有些困惑。
他与虞白尘相处再多,互相之间也十分平静,虞白尘从未因他露出过这样的笑意,而他也从未因虞白尘心中跳动失衡。
刚才顾恹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死水,他一瞬间也想到了那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便想起了那人一袭红衣张扬肆意的模样。
分明是清雅的庭院,闭目时眼前却被一抹红焰闯入。
明灯握着念珠的手顿了顿,眉头又皱了起来。
有趣究竟是什么?
他心中有着这个困惑,却始终没有人能替他作答。
一盘棋完了之后到了傍晚时,明灯看向虞白尘知道他已经没有心思下下去了。他抿了抿唇没有和往常一样告辞,反倒多留了会儿,一直到顾恹过来。
顾恹一看便是从外面回来的,他手中还抱着一盆开的正艳丽的花。
鸣凤花花枝艳丽,在鸦羽红衣之下衬得那人肤色愈白。顾恹今日心情颇好,便向着明灯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了院内。
明灯放下了手中茶杯,他这时又想起了自己的困惑。
花楼无法回答他,但是顾恹可以。
可他为何不愿意?
他清隽疏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来,在抬头之时又慢慢舒展开了发红的指节。
趁着傅寒岭不在,顾恹想夜探禁地,所以一回来便来给虞白尘送花。因为之前发过传音符虞白尘看见他也不惊讶。
“这就是鸣凤城的鸣凤花?”他低头看了眼那开的正繁盛的枝叶。
一朵花苞旁是已经绽开到极致的花瓣,顾恹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笑道:
“去了鸣凤城一趟,便顺路给你带回来了。”
虞白尘一眼看出他没有回太清宗直接来了他这儿,心下微动了些,将鸣凤花放在了室内。才转眸望向顾恹:
“怎么先来找我了?”
顾恹往常都只在渴肤症发作的时候才来找他,他以为这次也一样,谁料那人却只是摇了摇头:“白尘又不是工具人,非得有用的时候才能来。”
顾恹这次确实只是来送花,而且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可这点到他身上才显得奇怪,虞白尘虽单纯但却并非不了解顾恹,一直到那人离开之时弯了弯眼睛,忽然回头道:“别想那么多,我只是看到有花和白尘美人很像,便想着给你也看看。”
“我猜你会喜欢。”
他声音清朗随意,虞白尘心中一怔再看时顾恹已经不见了。他只好摇了摇头,眼中却带了一丝笑意。
顾恹已经离开了,虞白尘转过头去便听侍卫道明灯大师也已经回去了应当是在阿恹方才来的时候大师回去的,明灯向来喜欢清净些,也是寻常。
想这儿虞白尘也不再多想。
顾恹送完花之后便要回太清宗了,他一路上表现的如同往常一样,甚至还花费时间去看了虞白尘就是为了洗脱嫌疑,混淆视线。
毕竟如果一听师尊不在,就一路直接迫不及待的回去太清宗,也太惹人怀疑了。
顾恹出了巷子后才算松了口气,转头往太清宗走去,只是没想到走着走着却忽然转过头去:“大师跟着我做什么?”
他身后一袭白色袈裟,面容清俊的青年赫然是佛子明灯。
明灯握着念珠没有说话,只是一双静穆的眸光淡淡看着他。
顾恹想到了上次的事情:“明灯大师不会是想要让我教你吧?”他挑了挑眉开玩笑道。
谁料明灯在思索之后却抿唇道:“他看到你的传音符很高兴。”可是他却不知道高兴的情绪因何而来,这些喜爱的东西对他来说太匮乏了,他从未体会过。
顾恹是他认知中有别于虞白尘的第一抹浓烈颜色。
顾恹:……
这感情还真打这个主意。
然而顾恹却不为所动,他一个内里修无情道的浪子,教一个破了闭口禅的僧人风月是怎么回事儿?
他虽然爱凑热闹,但是不想沾染麻烦,明灯爱慕虞白尘是他的事情。因此顾恹眼眸微转掩下眼底冷然之后,却勾起唇角笑道:“我说了,大师若有疑惑可以去花楼看看,再不济买本书自学。”
“问我这个名声不好的人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