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周医生这是被鬼缠住了?
赵无垢不受控制的头皮发紧,后颈绷得笔直。
[小伙子,又见面啦!]周峰肩上干瘦的老头儿呈现半透明的魂体状态,热络的跟他挥了挥手。
有点面熟,好像在医院走廊见过这个老头儿,似乎也是周峰的病人。
赵无垢飞快的眨着眼睛。
所以他现在,死了?
[你要是看得到我的话,麻烦提醒下周医生,我还等着他带我去看球赛呢,男人要说话算话。]老头笑眯眯的开口,识破了赵无垢闪烁的眼神。
赵无垢:………………
[放心,心愿了结我就会走的,绝不再缠着他。]老头补充。
所以是因为心愿未了?赵无垢看看一同走向京大附属住宅区的周峰,犹豫着开口,“周医生最近有去看球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球?“周峰有些讶异。赵无垢当时基本在昏迷状态,醒来后没什么问题就出院回家修养了,他们的接触并不多。
“上次在医院走廊遇到个……“
[我姓张,张捡。]老头在旁边提示。
“姓张的爷爷,也是你的病人,就聊了两句,张爷爷说你特别喜欢看球,还说要带他去看比赛来着。“赵无垢泰然自若的接了下去。
“是啊,我当初答应带他去看球的,”周峰叹了口气,落寞的看看自己的手,语气颇有些自责,“可惜我没能治好他。前两天,他已经走了。“
很明显的,张捡的去世,对周峰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他眉心都皱出了悬针纹,这几天哪还有心思去看球。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赵无垢捂住鼻子,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我就记得当时张爷爷很期待跟你去看球赛,谈起你就满心信任特别喜欢的感觉,刚才看到你,就想起他来了。”
[傻孩子,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生死还不是常事,我都看得开,你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老头儿亲昵的拍拍周峰的脑袋,[我没儿没女的,要不是你在医院跑前跑后尽心尽力的照料,早就不行了,还能等到前天?我年纪大,可是不糊涂,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人,谁真心谁假意,看得清清楚楚。]
老头儿也不管周峰听不听得见,兀自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老头子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走之前,跟你去看场球。半年多啦,听你说了那么多球的事情,看你那么喜欢,老头子也想赶个时髦,亲眼看看,球赛现场到底多有意思。]
“他很期待?”周峰确认似的重复着。
“对,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我觉得,如果张老先生有在天之灵,应该也不希望你为他难过,而是畅快的去看场球,带着他的份一起。“
周峰狭长的单眼皮猛的颤了下,抬头深深的看了眼赵无垢,“或许,你说的对,我现在唯一能为张爷爷做的,就是去看场球,带着他的那个铜疙瘩。”
“铜疙瘩?”赵无垢的眉峰疑惑的跳了跳。
“张爷爷也是球迷,不过他是巴斯的球迷,我是曼朗的。当时他看上我的新水果手机,硬要拿个长满锈的铜疙瘩跟我赌球,结果,把那个铜疙瘩输给我了。“回忆起张老头儿当时孩子气的模样,周峰笑了笑,眉间阴霾散去不少。
[傻小子,我哪儿懂球?那是送给你的礼物。怕你不收,才找了个借口!我一个老头子要新手机干嘛,就是故意输给你的懂不懂?]老头大概也回想起自己的糗态,’气急败坏’的敲了敲周峰的脑袋。
敲到半路,他又突然顿住,抬头望向赵无垢,[对了,小伙子,你快帮我提醒他,那可不是什么铜疙瘩,那是金代户部尚书的九叠篆官印,至少值三十万呢!他以后要是需要钱可以卖掉,可别傻乎乎的不知道行情,被人骗了。]
“你说的铜疙瘩该不会是张爷爷的那个宝贝金印吧?”
“宝贝金印?“周峰疑惑的看着他。
“对啊,我记得张爷爷跟我炫耀过,他有枚金代的户部尚书的官印,上面刻着九叠篆,特别值钱。当时说别人出30万,他都没卖。“得到后台补充信息的赵无垢继续现场作文。
周峰:……………………
“张爷爷居然会把那个宝贝金印送给你,看来肯定非常喜欢你。”赵无垢拍拍还在发愣的周峰的肩膀,“我觉得,你最好赶紧买球票,晚了都对不起他老人家。”
周峰下意识的点点头。
厉害了,小伙子!等着看球赛的老头儿一脸雀跃,对着赵无垢竖起大拇指,[认识你太晚了,要是当初真的在走廊认识,老头子一定跟你喝顿酒。]
赵无垢:………………
告别周医生,赵无垢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转过头去。
暮色微沉,老头坐在周医生的肩膀上,仍旧絮絮叨叨的,还不时抬手敲敲他的脑袋,[小周,我告诉你啊,这种天气要穿秋裤,别光顾着耍帅知道吗?你现在年轻,以后老了就知道腿疼的难受了。还有,以后要按时吃早饭,不然会胃疼的,知不知道?]
按照这个敲打频率……赵无垢觉得自己好像明白周医生脑袋疼的原因了。
见没什么人注意,赵无垢便招呼牛头和马面过来,“刚才那个爷爷待在周医生身边会对他有影响吗?”
“肩膀沉,头疼之类的感觉是免不了,不过,他没吸阳气,短期应该问题不大。”
“刚才那个爷爷,会不会错过投胎时间?”
“一般七天内赶到鬼门关就行,大人若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安排人盯一下。”马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