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铮掏出烟,准备往嘴里放之前顿了下,递给她,“要么?”
程矜一愣,长这么大了,还没哪个男的给她递过烟。这是不拿她当外人呢,还是不拿她当女人?她摇头撒了个谎,“不会。”
喻铮就给自己点上了,沉默地吞吐。
程矜瞥见他腰后别着的枪,“到医院也带着枪?”
“犯罪不分时间地点,”喻铮吐了口烟,隔着缥缈的雾气看她,“坎铎不是度假的地方。”
“谁是来度假的,”程矜扇开了烟雾,眯起眼,“我来是为战争剧本收集素材,国内没地儿听这些事。”
喻铮将烟扔在地上踩灭了,踢进下水道沟里,“那你来错地方了,有故事的人没法说给你听。”
他头低着,从程矜的角度只能看见挺拔的鼻梁和极浓的睫毛,不辨神色,她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因为都死了。”
程矜打了个哆嗦,却见那男人抬起头,她分明看见他的神色在一瞬间从阴郁切换到戏谑。
“胆子这么小,来什么战区?回国去吧,那里太平。”
虽然讨厌他那种语气,但程矜不得不承认,跟坎铎比起来国内简直是天堂,“黎易冬说你空降救援,百里奔袭什么都做过,是真的吗?”
“假的。”
“……”跟这种人,简直没法聊天!!
等黎易冬带着南柔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片阴凉地下,程矜和喻铮各占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七八米,跟小学生拉三八线似的,幼稚得一塌糊涂。
得,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俩祖宗就是水火不容,早散早好。
正当喻铮上车,准备送他们去酒店时,手机响了,他面色凝重地说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
黎易冬说:“来任务了?”
“嗯。”
“你忙你的,我们打车。”
喻铮也不客气,跳上车绝尘而去。
程矜抱着手肘,站在路边若有所思,直到黎易冬走到她身边感慨,“我来坎铎这么久了,这是跟铮哥连续待一起最久的一次,分分钟就被Call走,这是常态。”
“是什么任务?”
“机密。”黎易冬伸手拦着马路上的出租车,“上到国家元首来访,下到铁路工人受困,什么都有可能。”
“超级英雄?哪里需要哪里搬。”
“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
程矜轻笑,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她转身看向跟在黎易冬身边的南柔,小姑娘去医院处理伤口之余,大概又去洗了把脸,退去浓妆露出清秀的小脸,稚气未脱,但是是个美人胚子。
“先不去酒店了,”程矜对黎易冬说,“给她买几身换洗去。”
黎易冬双手赞同。
于是三人打车到了托坎的商业区,本就是岛上的城市,商业区就一栋大厦加半条街,跟五星饭店外面一圈大排档似的。
黎易冬带头往百货公司走,南柔却攥着他的衣角把人往地摊带。黎公子哪在这么掉价的地方买过东西?看都不高兴看一眼。
俩女孩倒是发挥了女人的天分,在一堆花里胡哨的裙子里挑出几件清爽简单的,往南柔身上一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连黎易冬也挑不出刺来。
“真是人好看,地摊货也能穿出高定感。”黎易冬感慨。
程矜瞟他,“眼珠子收一下,回头被陈欣罚跪榴莲。”
“早分了。”
“什么时候?”
“来坎铎之前,”黎易冬轻描淡写,“她早看不惯我这么漂着,长痛不如短痛。”
“分得好,”程矜拍了下他的肩,“还是把陈欣留给更靠谱的男人吧。”
“呸!程矜你到底会不会聊天?”
“会跟人聊天,不会跟花花|公子聊天。”
两人正斗嘴,忽然发现南柔没跟上,一回头只见小姑娘正蹲在地摊边。
程矜过去一看,是些牛角雕的小玩意儿。
卖东西的老妪用土话向他们兜售,黎易冬翻译过来,“上面能刻字,辟邪免灾保平安的。”他拨弄着牛角小锁,自言自语,“这东西铮哥该弄个戴戴。”
才刚说完,手里的吊坠就被只白皙纤长的手拿了过去。
程矜摩挲着雕刻粗陋的牛角小锁,长眼微眯,“替我给阿婆翻译,我买个,得刻字。”
“你要?”黎易冬实在想不出她的风格配这吊饰,“刻什么?”
“正面写冷血无情,”程矜将小东西递给老妪,“背面,长命百岁。”
“……给谁?”黎易冬其实已经猜到答案了。
“给你铮哥啊,”程矜笑得像只狐狸,“当谢礼。”
后来,黎易冬一共买了俩坠子,另一个给了南柔,牦牛角雕的中式玉如意,上头他让老妪刻了四个字,平安喜乐。
老妪不认识中文,全凭依葫芦画瓢,字迹就像小学生,南柔却拿红线串上,当场贴身戴了。
黎易冬少爷脾气,买这种小东西眼都不眨,哄女孩开心哄惯了而已,没想到小姑娘竟当成了宝贝,只好挠挠头,“那走吧,回家。”
南柔抬眼,幽寂的眸子里划过一点星火。
去酒店的车上,程矜把玩着小锁,不经意似的问:“黎易冬,你有他手机号吗?”
“当然,”黎易冬半真半假地说,“你要干嘛?人家现役军人,不好随便勾引。”
程矜斜了他一眼。
黎易冬自觉失言,麻溜地把喻铮的手机号推给她,想想还是不放心,“程矜,我认真的,你可别被铮哥的脸蛋和身材给骗了,他放恋爱游戏里,就是属于不可攻略对象。”
程矜一边编辑短信,头也不抬,“之前不还说他是你偶像么?”
“偶像不就是用来挂墙上舔屏的么?谈恋爱、过日子,铮哥他不行。”
程矜抬头,眨眨眼,倾身凑近黎易冬,“他,那个呀?”
黎易冬没明白,回头一看,大小姐右手食指向前弯了弯。